秦奋劝慰道:“老领导,也不用过于伤怀,现在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嘛,只要不是大型国企都不是以前那种吃大锅饭的日子了。”
说完,秦奋转头对苏怡说:“也不怕你笑话,这次我能从市委副书记直接提拔到市委书记,还与这家手机制造公司有些关系。前段时间宁海出了腐败窝案,市委书记和市长被一锅端了……当然,对外不会这样说。我也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刚刚才被内部通知接任市委书记。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解决掉这家手机制造公司的种种流弊,让国有资产损失缩减到最小,破产倒闭后工人们都有一条安身立命的道路可走。”
在座的都是人精,光苏怡都听出来了秦奋话语里面几个很关键的点。一般来说,市委副书记分管党群,是市委书记铁定的政治盟友,也是市委书记和市长板腕子的得力臂助。眼下宁海市市委书记市长出事,这个市委副书记没事也就罢了,居然还官升一级。一般来说,出现这样的腐败窝案,中央组织部,省委组织部都不会信任之前市一级的领导班子,会调离好多人然后空降几个人来掌控局面。
这个秦奋,靠山够硬啊!
还有一点是秦奋话语里一副为国为民处理好那个手机制造公司的事情,实际上他也没他说得那么高尚。这个时候他在宁海市可谓是临危受命,省委省政府肯定会强力支持这个新任的市委书记。趁着上级领导大力支持的时候一举解决掉前任留下来的毒瘤和定时炸弹,这个秦奋有极高的政治能力。
想明白这些,苏怡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突然对自己的大脑感到有些陌生起来。看来自己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成长快得连她自己都有些理解不了了,苏怡已经习惯性的从别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里找出他的漏洞和不尽不实的地方出来。
苏怡微笑道:“秦书记……”
秦奋忙双手乱摇:“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苏怡你不是官场中人,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实力不凡。你和陈庆遥一样叫我黑哥嘛,不要因为我成了市委书记了,整个人都没了名字谁见了都叫我一声秦书记。”
苏怡呵呵笑道:“黑哥是不敢叫的,我叫秦哥好了。”
陈庆遥的父亲暗暗点点头,不要小看两个人此时说话简简单单讨论一个称呼方面的问题,其实两人都在抓以后相处的主动权。秦奋让苏怡叫他黑哥,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自己和陈庆遥的关系,另一方面是想拿捏一下苏怡,用新科市委书记的强势来降服苏怡。而苏怡坚持独辟蹊径,用另外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称呼表示出自己的独特个性和自我意识。
秦奋呵呵一笑,似乎一点都没受刚刚和苏怡小小厮杀一番只获得平局的影响。
苏怡接着说:“秦哥,其实北京高科技产业发达,各大手机制造商都把北京视为重要的研发中心和销售中心。秦哥既然要解决当地的手机制造公司问题,不妨多多参观考察一下北京的手机制造商。如果秦哥对我们天韵电子有兴趣,我谨代表我们天韵电子热诚欢迎您的到来。”
秦奋摇摇头:“刚都还和老领导说呢,我明天的飞机回杭州后再转车去宁海。要是苏怡女士有空,能不能去参加我们宁海市的破产清算大会呢?”
说着,秦奋在皮包里面翻了翻后拿出一个请帖样式的东东来,上面只是很简单的写了写邀请去参加某某品牌电子集团破产清算大会。
苏怡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笑着说:“多谢秦哥的热情邀请,我一定到时会带着我们公司的精兵强将去拜访秦哥领导下的新宁海,相信是十分令人难忘的一次旅行!”
秦奋呵呵笑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说闲话了,陈庆遥的父亲这时候才耿耿于怀的问道:“秦奋,你刚刚还说别人对我只有两种评价,哪两种啊!”
秦奋呵呵笑着说:“老领导,当时您是市里的纪委书记,我是您的秘书。别人传到我耳边的大部分都说您是刚正不阿清正廉明,而还有少部分那些被您抓的那些人自然是嘴里唧唧歪歪不值一提啊!”
陈庆遥的父亲听了这话后脸上有些伤感,他叹了口气道:“纪检工作要的就是刚正不阿。我干了二十年的纪检工作,几乎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完了。后来想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没有答应去中纪委而是留在了省里做一方长官。唉,其实做一任长官需要的是阴阳调剂处事融洽,使上命下达都能有效贯彻。从这点来说,我做得实在不太好。秦奋,这个时候的你,比我当年要强多了。”
秦奋连忙一脸惶恐的表示不敢当,陈庆遥笑着说:“黑哥,你别听我家老头子的。他纯粹是退下来了闲不住,又不喜欢去那些老干部活动中心找人聊天。今天也就是你来了,才多多说了好多话。平时啊,只是看新闻写大字种花养鱼的!”
秦奋一脸羡慕的说:“老领导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羡慕的呢,到时候等我退休了,我把老领导旁边的房子买下来。老领导再重新像当年一样带我,教我练字种花养鱼!”
“哈哈哈!”
陈庆遥的父亲笑个不停,苏怡深深觉得这个秦奋就是陈庆遥父亲所没能做到的那个人……调和阴阳处事融洽有手段,有他在至少市政府的上命下达一定不会有问题。
想到这里,苏怡突然对宁海市的那家手机制造公司第一次有了强烈的兴趣。
秦奋再略略坐了一会儿后就告辞了,苏怡又坐了一会儿后准备走。陈庆遥的父亲叫住了她:“明天你早点去你们公司,秦奋很有可能一大早就会去拜访的!”
陈庆遥愣了一下:“爸,他不是已经定了九点半的飞机吗?北京城现在哪个公司也不会再九点半以前上班啊!”
陈庆遥的父亲嘿嘿一笑:“飞机票订了,难道退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