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某有事找杭御史......只是......似乎来得有些不是时候。”闵朔不知何时站在身侧看着他们,笑得一脸暧昧。
徐士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动作似乎有点引人遐想,不由面上一僵,放下手他轻咳一声说道:“在下方才有些激动,逾距了,还望杭御史不要怪罪。”
月初对他刚刚的反应也感到颇为困惑,只是现下有他人在侧,不好直问只能笑了笑道:“无妨。”而后转向闵朔,躬身道:“不知中丞大人找下官何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例行公事。对新进的下属做一番教导。二位若是有事,那闵某还是不便打扰吧。”闵朔一声轻笑说道,不过脚下似乎并没有挪动的意思。
徐士衡自然是知晓闵朔之意,便开口说道:“我与杭御史不过闲话些许,中丞大人既然是公事,那就先请吧,在下告辞了。”说罢,便朝二人揖礼离去。
看着徐士衡离去,月初的眼底不免有些郁郁。
“杭御史,可是好久不见了?”这边闵朔开口道
“中丞大人有礼了。”月初一愣,急忙作揖道。
闵朔上下打量了一眼月初,掩嘴轻笑道:“杭御史不必多礼,啧啧,没想到这一身祭服穿在杭御史身上可真是不一样呢。”
月初眉头微蹙,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刚可是扰到杭御史了?”闵朔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在意月初是否要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继续问道。
月初一怔,低首惶恐道:“中丞大人多心了,不过是和徐御史闲聊而已。大人既要训导,那便移步堂中吧。”
闵朔听后眼底黯了黯,面上一笑说道:“杭御史好歹喝过闵某的茶,怎么不过数月,就变得如此生分了。”
“下官惶恐。”
闵朔垂眼看着她,静默少许,便移步往堂中方向去了。月初小舒一口气,趋步跟上。只是他并没有走到堂中,而是绕过又往后堂去。
心中虽有些困惑,但她还是选择闭嘴跟着。到了一处厢房,闵朔才停下脚步说道:“这是我办差之处。”说罢推门而入,月初亦跟在身后。进了门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人,正是初见时见到的小公子。月初朝他点头示意,小公子倒是一愣,随后点头回应。
待两人坐定后,琴生自然的端上茶水点心。月初轻啜一口,蔚山银尖?!她突然有些相信闵朔真是奸佞之言,这么名贵的茶竟然只是与下属谈事便能饮到。
那边闵朔坐定后,睨月初一眼说道:“杭御史刚就任便忙于了解政务,我这个做上司的可甚是欣慰,还望杭御史能在往后的仕途不忘此心。”
月初倏然浑身一震,抬头看向闵朔。他知道自己至典籍阁取书的事?这么看来他应该许久之前就注意到自己了。看来这所谓训导,并非例行公事。面色一敛,月初淡声说道:“中丞大人,若有什么事可直接与下官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闵朔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当下一笑,“杭御史果然是聪明人,一点便知。不过此番邀杭御史前来确实不过小叙而已,另外还有一事闵某想问问杭御史?”
“中丞大人请问。”
嘴角一勾,闵朔大方问道:“不知杭御史为何要应举入仕?”
月初微怔,眼底踌躇,顿了顿道:“读得几卷圣贤书,报效朝廷,替圣上分忧。”
闵朔闻言一愣,而后忽然笑出声来,“杭御史可真是会说笑啊......”他眼底发黯说道,“我朝自平帝起,多幼帝为政。外戚当权,世族壮大。现在如日中天的苏萧二氏也是当年平帝为对抗势大的沈氏**而扶持起来的。”
“没想到后来沈氏虽然没落了,但苏萧也渐渐势起。一族没落必有一族兴起,这权势从来都没有握在皇家之手,而今你却说入仕是为了报效朝廷,替圣上分忧?杭御史,即便是敷衍之语,也要做做功课吧?”
月初蹙眉,并未开口。她入仕的原因自然不是仅仅于此,虽说最初的目的有些不纯。替圣上分忧有假,但若有可能,胸怀天下济世为民却是真心。只是此刻他找自己究竟是何意图都未可说又何需对他坦露这些?
“我也就不同杭御史说暗话了。”闵朔挑了挑眉道:“如今的朝中两党相争,一为东党,以左辅相苏谊为首,太后、庆王以及朝中六部大员中的吏部、刑部、民部皆为其党;另一边是西党,以右辅相萧儒长和其侄尚书左仆射萧翱为首,皇后、祺王以及礼部、兵部、工部都是他们的人。“
“杭御史即已入仕就该知道,若是想升官加爵就必须党附一方。今日闵某就是想问问杭御史是愿意同你爹一样,当一名无为的清官还是想附于其一。”一席话毕,他灼灼看向月初等待她的回复。
月初听完后,轻吐一口气道:“必须附于其中一方?”
“是。”
只见月初语调轻淡道:“中丞大人可是对每个就任的官员们都问过此话?”
闵朔倏然一怔,不由失笑。她果然很聪明。
他刚刚一番话,乍一看是替西党在招揽官员。但其实对于一个新入仕的闲职官员而言,这种招揽根本是不可能有的。所以不过是他用话来试探她的为政倾向罢了,继而揣测她的政治意图。
月初很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无论自己回答什么都会被对方多加揣测。因而才反问他这么一句。这下若是闵朔说是,便有些自打嘴脸,毕竟朝中虽有结党但也不乏清臣,这般对入仕之臣都盘问一番,可不是聪明的做法。若是回答不是,便等于告诉她,自己是在试探她。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个想问出点话来了解对方,另一个则什么都不想说。
“杭御史才入仕途能有这么玲珑已是难得,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若是有机会我们再叙吧。”闵朔说完笑了笑。
看来是他算是放弃套话了,和这人叙话可真是耗脑,月初心里暗自腹诽道。
面上依旧客气的说道:“中丞大人过誉了,那下官就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虽是巧妙避开了闵朔的问话,但月初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要试探她?可是知道什么?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一想到今日同徐士衡的话被他打断,心中便有些郁郁,今日徐士衡看到玉佩时的反应也有些古怪......看来还要再寻次机会了。
让月初没想到的是,这机会来得有点快。
次日,徐士衡便主动找上门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