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隐藏在枕头的棉絮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终于成功掰开了谢磊握着我的手,从医院走出来。看一眼手机,五点半。
我在医院旁边儿的小吃摊儿要了一碗馄饨,一碗豆浆,三根儿油条。
吃得很饱。早起没那么燥热,温度适宜,还夹杂着喜鹊与乌鸦的叫声,让人感觉格外舒服。
我慢慢溜达到公共汽车站,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坐第一班公共汽车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我给温莎发了一条儿短信。我说“请告诉我你哥哥的手机号。”
发完了我坐在沙发上,却感觉心烦意乱,最后索性站起来去冲了个澡。
温莎的手机号是我昨晚在医院从谢磊手机里翻出来的,她在他手机里存的名字是“宝贝”。
洗完澡出来我发现收到了一条新信息。是一串儿数字。我对着这串数字开始感到恐惧。可是没人能帮我,我颤抖将这串数字存到手机里,名称是“恶棍”。
然后我给“恶棍”发了条短信,我说“你好,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但我是为了谢磊的事儿,所以希望咱们能见一面。”
“恶棍”给我回了短信。
“晚上八点,希尔顿酒店,***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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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的时候我又洗了个澡,套上一身儿还过得去的衣服。
我既不是小孩也不是弱智,我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让谢磊知道他会作何反应,我甚至都能想象出来他发疯的样子,跟某一年我俩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被人群冲散那次一样。谢磊疯狂地在人群中寻找我,大喊着我的名字,看见我以后一把将我拉在怀里差点儿没搂碎了。
如果是那样,我该怎么跟他说呢?是应该笑着特无所谓地说,哦,我就想知道有钱人的情妇怎么当的;还是含泪望着他说,谢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是哪种,我都能肯定那将是我人生最痛苦的回忆之一。
出租车停在希尔顿饭店门口,立马就有门童替我打开车门,让我躲都不知道往哪躲。我其实特别想拔腿就跑,或者给路乔打电话求救,哪怕被他臭骂一顿呢,我也知道他肯定会带我走。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么高档的酒店,都来不及对豪华的装潢叹为观止。我想如果不是接下来等待我的是那样丑陋的交易,我说不定会好好在这里参观参观。毕竟我这辈子能够走进这种场合的机会也有限。
楼层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脚下叫人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温莎她哥的房间很容易就找到了,我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抬起手来始终没有勇气落下。我知道落下了就意味着我将告别我的青葱岁月,而我的人生说不定也将告别了阳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