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小姘长得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和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就剪一学生头,看得出一点儿没化妆,只擦了些唇彩。
我倒宁愿她浓妆艳抹地坐我对面呢。这样情势反而不好办了,我遇见一个道行深的小姘,一看定力就不错。
既然她都这样了,我就只好表现得再落落大方一点。于是我也站起来,对她伸出我友善的手,我说初次见面,这位姑娘你好。想必你早就听闻我的大名了,不过是否可以请教阁下芳名是?
那小姘慢慢悠悠站起来了,大热天儿的她还穿一件长袖衬衫。
我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小姘才对我微微一笑,“我叫温莎。不好意思,直到今天早上之前我都没听说过苏小姐的名字。”
她死活没伸出手来跟我握握,但我很坚持,手都举酸了还硬是往上抬了抬。
“对不起,苏小姐……”叫温莎的小姘没再往后说下去,只是用左手晃了晃右边儿空空的袖管,我就意识到自己是一多可笑的失败者了。
原来她是一身残志坚的女青年。
这让我如何发作,难道要给路乔递个眼神,叫他拿着车里那棒球锁把姑娘另外一边儿胳膊也给抡下来然后安慰她说,没事儿,忍忍就过去了,再忍一会两边儿就对称了。
我坐回椅子上的时候显得格外泄气。看着谢磊跟个奴才一样照顾着温莎吃蛋糕喝咖啡的样子我就想掀桌子。
谢磊的形象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显得那么矮小,看着他喂她一口蛋糕然后笑着问她好不好吃的时候,我就想起曾几何时谢磊也是这样问我的。每当我眯起眼睛使劲儿点点头他就会表现出格外开心的样子,他说他最喜欢看我笑,为了让我笑,他干什么都情愿。
于是我就怂恿他逃课带我去看陈奕迅的演唱会,我说我看你笑不起来,看陈奕迅才笑得起来。
他露出挺为难的神色,一脸忧郁地就走了。后来谢磊真带我去看了那场演唱会,在工体,好几万人的体育场,他居然拿了两张第一排的VIP票,笑得一脸奸诈。
我不知道谢磊从哪儿弄了那么多钱买的这两张票,一度我还怀疑他去卖肾。但他很坚决地把我否定了。
我一直特别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样的人生信条,于是觉得只要谢磊的肾保住了,其他一切都好说。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门票,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谢磊的感情经由那场演唱会彻底升华了。因为开场前我们才发现,那次演唱会场面特火爆,整个儿票务系统卖到瘫痪,门口儿盘踞着形形色色的票贩子,一脸低沉地逮谁问谁,“有票么?要票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