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听筒紧紧贴在耳朵边上,听着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嘟声。那些日子里,我眷恋到每次谢磊挂了电话我都舍不得挂,仿佛听筒上还有他的温度,于是我不想让它冷却。
那时候路乔不只一次说过我傻,我当时特不以为然,我觉得他们都羡慕我,他们都羡慕我有爱情,强大的爱情。
现在我明白了,就是因为我有爱情,所以我才傻呢。
整个晚上我都躺得颠三倒四,眼角干了又湿。想起从前谢磊对我的好,感觉那么不真实。我甚至没有办法确定那些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我一直在用美好的幻象骗自己。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悲。
我依稀记得天亮的时候我还醒着,清早的窗外还有小鸟啁啾,我被这些鸟类吵得很烦躁,我很困,一直渴望睡眠,可是我的脑袋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说什么也停不下来。
由此我猜测,我的脑袋可能是一架印钞机。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感觉上睡了连十分钟都不到,路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种睡与醒的关键时刻我一般是不会理睬他的,于是果断摁下挂断键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他老人家。可是路乔很执着,我不接他电话他就给我发短信。
“谢磊说,十点春秀路上那咖啡厅见。”
我一挺身儿从床上坐起来了,路乔这招太损了,什么废话都不说,直接借着谢磊手上的杀猪刀屠宰我于无形当中。我愤怒地从床上爬起来冲到洗手间,籍着昏或的灯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俩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眼袋就挂在下边儿,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自己咬破了,这要是让谢磊的小姘看见,还不得以为我是谢磊他妈?这哪儿符合我一贯在人民群众心目当中风姿绰约的形象啊?
我翻箱倒柜地找出两片儿面膜,还是好长时间以前方潇送我的,一直没舍得用。我看一眼保质期,已经过了俩月了。
什么东西都有个保质期,不过一想到一会要面对我过了保质期的爱情,敷两片儿过了保质期的面膜又算得了什么。
意识到情况已经不能再糟以后我反而坦然了,撕开面膜就往脸上招呼。我的脸就如同久旱的田地忽然沐浴着阳光雨露的恩泽,连带着两只肿眼泡儿都一并散发出光彩。
路乔打来电话催我,他挺不耐烦的,说过二十分钟到我家楼下接我。
挂了电话我用最快速度冲了个澡,把头发吹干。我猜谢磊那小姘肯定正跟家盛装打扮呢,如果这时候我也玩儿命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那就太没有战略意义了。我得清纯,不施粉黛,扬起我青春而倨傲的笑脸告诉他们老娘我根本不在乎。
所以路乔到的时候我很快换上自己唯一一身儿还算端庄点儿的衣服就下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