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极为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仿佛有什么在暗中发生着转变。
清晨,晨光熹微,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遍地青翠,十分好看。带着水汽的粉杏迎着朝阳绽放,甚是美丽,看得人移不开视线。
柳云舒便站在阁楼欣赏着如此美景,脚边,玥儿窜来窜去,一刻都不闲着,想要吸引柳云舒的注意。
无奈的抱起玥儿,柳云舒面色还有些苍白,手腕上的伤口却是不疼了,太医虽上了伤药,可是她自己又涂了些百花露,已渐渐愈合。
玥儿躺在了她的怀里,渗出舌头舔了舔她包着纱布的伤口,甚是乖巧。
宽慰一笑,柳云舒看着窗外明媚的春色已渐渐有了入夏的趋势,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满池清荷了。
舒出一口郁气,柳云舒低头抚弄着玥儿,闲适之态,美若枝头初绽的梨花,岁月静好,若能日日如此,怕也是美事一件。
可是,很快,这闲适便被打破了。
耀皇驾临玉寰宫。
他来的突然,柳云舒连梳妆的时间也没有,一身素白的长裙,随意披散的长发,带着几许慵懒,却又真实的让人心头一动,当真是一个美好到让人流连的女子。
玉寰宫内,柳云舒抱着玥儿,坐在秦耀对面,神色自若,除却受伤所致的一点苍白,并没有其他。
秦耀静静的端详着她的容貌,每一次看,似乎都会发现她不同的美。新婚之夜,她妆容精致,宛若红莲,圣洁而又妩媚。初夜那晚,她满面惊色,梨花带雨,不带丝毫娇柔却美的纯粹。
而今日日,她不着粉黛,却似乎比之前都要美上几分。果真,真正的美人,粉黛饰物,却都成了累赘,成了掩饰美貌的无用之物。
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柳云舒微微偏开脸,低声道:“皇上大病初愈,怎到玉寰宫来了。”
秦耀面色如常,带着几分清冷,好一会,才缓缓答道:“听闻你身子不好,所以来看看,如何?太医可来瞧过了?”
柳云舒点头,低语道:“来过了,多谢皇上关怀。”
对话到此处,似乎都去了尽头,两人相对而坐,却再无其他言语可谈。
柳云舒心头微微有些发酸。也是,他和她,虽为夫妻,可是却连说上一句话,似乎都欠缺了理由。
秦耀也一直无言,只是每每目光一个对视,心中似乎就会涌起一阵不一样的思绪。她,总是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看似清冷,却又无比温暖,看似柔和,却又甚是倔强。
“你....”
“皇上....”
沉默良久,两人似乎都在寻找适合的打破僵局的话题,刚一抬头,一张口,却是同时出声。
柳云舒面色微红,心跳竟然不自觉的加快,慌忙别开了脸,低语道:“那晚之事....臣妾不该误打误撞进了幽思殿,若是...臣妾不在...或许..”
“他的目标本就不是你,你在不在,结果都一样。”打断她的话,秦耀面色清冷了几分。
他说的对,来人的目的的确不是她,可也不是耀皇,只是芸妃。
只是,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只怕再次激怒了他,这片刻的宁静也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生硬,他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冷声道:“这些日子,你且安心养病,无人敢扰,朕...有空再来看你。”
语音落下,他不等她会话,便径直走出了房门。
秋棠站在一旁出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兴奋的跑到柳云舒面前,笑着道:“公主,皇上说...来看您。”
听出她的喜悦,柳云舒却下意识的蹙了眉头,心头的思绪难以言明,他今日的态度,是在说明什么?那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咬了咬唇瓣,她轻轻摸着玥儿光滑的皮毛,目光却越发悠远。
盛耀宫内,秦耀翻阅着奏折,面色深沉,浑身上下隐隐露着霸气,那股慑人的气势,让侍奉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刘玄毕恭毕敬的立在一旁,时不时的打量他的神色,好多次欲言又止。
合上手中折子,秦耀冷声道:“有话就说。”
刘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虽然侍奉他这么多年,可是每每面对他如此的态度,他便觉得一块巨石悬在头顶,随时都会落下,要了自己小命。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着道:“昨儿个听说,璧还宫内出了事,情妃娘娘因为写信给皇上没有回音,急的慌了神,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不少,老奴想,这璧还宫是皇上最爱去的地,情妃娘娘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所以,想着...跟皇上您说说...”
不待他说完,秦耀重重的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了案上,怒斥道:“放肆。”
刘玄吓的浑身一颤,慌忙跪倒在地,告饶道:“皇上恕罪,奴才失言了。”
冷哼一声,秦耀怒声道:“情妃恶毒如斯,你竟还让朕去看她?”
刘玄慌忙解释道:“皇上,奴才心中可不是这个意思。一来,情妃毕竟是芸妃的亲妹妹,芸妃生前对她的疼爱奴才是看在眼里,如今见情妃受苦,心中未免难受。而来,三皇子虽是在璧还宫内出了事,可是如今却也好好的,情妃娘娘毕竟是三皇子的亲姑姑,这世上少有的亲人啊。”
刘玄这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秦耀一听,心中也难免涌起几丝酸楚。凡事,只要和芸妃沾上关系,他便有些乱了分寸,更何况这番话正好说中了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如何教他无动于衷。
“皇上圣明,还是原谅了情妃娘娘吧,经过此事,娘娘必定会感念皇上恩德,更尽心尽力侍奉的。”刘玄见他动摇,又添了一把火。
沉默许久,秦耀叹息一声,冷声道:“也罢,解了她的禁足令,恢复她妃子的月例。”
刘玄大喜,慌忙谢恩,随即便去了璧还宫宣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