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更深,凉风阵阵,整个秦宫都显得十分寂静。
璧还宫内,灯火通明,已到夜深时分情妃还带着精致的妆容坐在房内,望着桌上明亮的烛火,眉宇间带着几丝郁气。
如喜立在她的身后,连呼吸都只敢放的浅浅,生怕惹恼了她。
又等候了许久,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一手托着腮,一手挑弄着灯芯,眼神越发的不耐烦。
“如喜,敬事房的小李子可曾来了?”片刻后,她再也按耐不住,忍不住问道。
如喜浑身一个激灵,连连答道:“小李子公公未曾来过,娘娘若是心急,奴婢这便去打听,皇上今夜去了哪个娘娘宫里。”
随意应了一声,她蹙眉道:“小心着点打探,别让别的宫里人看见。”
“是,奴婢这便去。”如喜忙不迭的点头,快步退出了房间。
待得她走后,情妃百无聊赖,心中暗声妒忌,起身走至铜镜前,细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容。
她肤质白皙莹润,眉目如画,怎么看都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更何况,她和死去的芸妃是这般相像,耀皇即便想要冷落她只怕也做不到。
可是,自古女子皆爱美。
谁不希望自己是绝顶美人,天下间无出其右者。若是以前,这宫中即便有这惠妃虞妃这等娇俏美人,但是也通通不如她,可是自从这柳云舒进宫之后,她才知道,这天下间竟然有着这等貌美女子。
与柳云舒一比,她原本自傲的容貌竟然不堪一击,这让她极受打击。
愤恨的吐出一口怨气,她抚摸着自己精致的面容,目光越发冰冷。
就在这时候,如喜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起身上前,情妃有些急迫的问道:“如何?皇上去了哪个宫里?”
如喜犹豫了一下,声音如蚊蝇:“奴婢偷偷去敬事房查了查,皇上今夜原本是到咱宫里来的。可是还未到夜里,那如欢殿里忽然传了消息,那二皇子五步成诗,太傅称赞不已,皇上高兴,便临时改了去如欢殿。”
“好一个惠妃,倒真是生养了个好儿子。”暗暗咬牙,她懊恼的坐下,心里满是不甘。这些年她虽得尽恩宠,可是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若是她也有一个皇子,凭她的恩宠,只怕连皇后之位迟早都会落在她手中。
如喜看她这般懊恼,也不敢多嘴,只静静候在一旁。
愤懑的思量许久,她冷冷道:“好了好了,本宫心烦,你别在这杵着,上厨房炖一盅**燕窝来,给本宫消消火。”
如喜如临大赦,连忙听命去了厨房。
不多时,如喜便端着刚炖好的燕窝走来,刚走至屋外,便只感觉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来,抢过她手中的瓷盅便跑。
“三皇子...您做什么,快回来,那是给娘娘的燕窝....”如喜怔神片刻,猛然发现是秦晟抢了她的燕窝,连忙着急的喊了起来。
秦晟跑的很快,紧紧的抱着手中的瓷盅,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突然,他踩到了一个石子,整个人都摔倒在地,瓷盅摔碎了,滚烫的燕窝撒了他整个手臂,疼的他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擦破了皮的手掌和膝盖还在沁血,他一见血色,更加慌张,哭的更大声。
“三皇子,您没事吧?”如喜跑了过去,将他扶起来,见他受伤了,只感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的冰凉,连忙着急的帮他擦拭。
正在屋内等候的情妃听的外间传来嘈杂的声响,更觉不耐,开门走了出来,呵斥道:“谁在那大吵大闹的,当这璧还宫是那市井之地不成?”
如喜脸色煞白,连忙道:“娘娘,是三皇子,三皇子受伤了。”
受伤了?挑了挑眉,情妃缓步走了过去,见秦晟靠在如喜怀中哭个不停,地上洒满了燕窝。
“怎么回事?”语调中带着不悦,她满面不耐。
如喜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生怕情妃一个不高兴又要责罚她。
谁料情妃却出人意料的没有责骂她半句,而是一把将哭着的秦晟拽起,呵斥道:“哼,本宫平日里对你不薄,你却不知感恩,连本宫的东西都要抢?”
秦晟被她吓的浑身发颤,转头看着如喜,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如喜心软,硬着头皮求情道:“娘娘,三皇子,三皇子想必是饿了才会这般做,您...您就原谅他吧。”
细长的柳眉上挑了冰冷的弧度,情妃冷冷的瞟了如喜一眼,怒声道:“闭嘴,你这个贱蹄子,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你没长眼么?”
如喜呼吸一滞,连忙噤声,不敢再言半句。
冷哼一声,情妃拽着秦晟,也不管他怕极了的神色,讥讽道:“三皇子?这也不过是个空名头,你也就是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野种,本宫收容你,疼你,养你,是看在本宫逝去的姐姐面上。如若不然,就你这般资质,早已被暗害了,到如今,你反而成了白眼狼,连谁是你的主子谁是你的靠山,你都分不清么?你就这般愚钝么....”
秦晟瑟瑟发抖,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滴落,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却能明白她冰冷漠然的眼神,让他怕的不知所措,只有不停的哭。
被他哭的烦了,情妃一把将他扔在地上,怒骂道:“果真是个蠢货,活在本宫身边,不能给本宫带来半点好处,反而处处惹祸,若不是皇上,本宫真想.....真想了结了你。”
这话一出,如喜浑身冰凉,连忙跪在地上哭喊道:“娘娘,娘娘这话可说不得啊,三皇子事小,可是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让皇上知晓了,只怕对娘娘不利。”
心头一紧,情妃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着秦晟喝道:“给本宫跪着好好反省,若是敢私自起身,就不止是没了晚饭这么简单。”
说完这话,她目露凶光,骇的秦晟小脸惨白。
冷哼一声,她转身而去。如喜慌忙让秦晟跪着,在他耳边小声道:“三皇子,委屈您了,可是您可别再违背娘娘了,千万别起来,听话。”
说完之后,她连忙起身,跟着情妃而去,不敢再多留片刻。
昏暗寒冷的花园内,秦晟破了皮的膝盖映在冰冷的石板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寒风扫过,他忍不住直打寒噤,可是他却记住了如喜的话,不要起身。
吸了吸鼻子,他听着呜咽的风,不敢再哭,只瑟缩着小小的身子,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四周。
春夜的风凉而缓,偶尔几片花叶扫过,轻轻打着旋。
秦晟跪在地上,不敢挪动半分,瘦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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