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南宫雪的伤药,谢离细心地拿水给兔子割开的伤口冲洗干净,洒上药粉。见伤口有些深,怕冬天兔子自己不能长好,她问南宫雪有没有针线。
南宫雪吃惊于她竟然知道用针线缝伤口的医术:"是有,但是用了不仔细看护的话,容易发烧病死。"
"这是感染发炎,如果用羊肠线是最好的,为天然原料,不会容易产生异物反应。"
几个前所未闻的名词,让南宫雪直愣愣地看着她,很快的,他抿紧嘴巴,看起来并不想提醒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谢离为了给兔子缝伤口,普通的缝衣针肯定不大好用。而在古代的外科大夫,都是用缝衣针,并没有发明弯曲的外科缝针。因此她拿火烤了烤缝衣针,试图用真气将针弄成两头弯曲接近外科缝针的医用工具。
为什么突然想在南宫雪面前露这一手现代的科技。谢离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可能是由于杀戮看的太多,在大荒死去的人太多,使得如今看到一只半死不活的小生命时,都很想把它拯救下来。
南宫雪是在这个时代一位很好的大夫,这是毋庸置疑的。医术好,领悟快,最重要的是,他的理念,似乎在所有人中唯一站在她这一边的。无论杀神,无论慕容熙,无论刘裕刘隐,似乎经常都与她意见相左。唯有南宫雪,能了解她生命何其可贵的想法。
杀一条性命,绝不能乱杀,是要有根有据的。
例如那人祸国殃民,该杀。
两国敌对发生的战争,株连无辜性命,是她不想不愿看到的。
当她问三岁杀神要不要解决掉这只兔子,杀神说她不杀他就不杀时,她心头,莫名地浮现出了一丝像是暖意的滋味。
治好伤的兔子,放在她的衣服团成的窝里,挪近到篝火旁边。暖暖的火苗,让受伤的兔子也感到了冬天里的一抹暖意。
兔子睁开双乌溜溜的玻璃眼珠,看向给它治好伤的谢离。
谢离伸出的手,抚摸兔子的毛发。
南宫雪都从没见过她这样一面,这样看着她,她就好像一个从来没有出过春闺的大家闺秀,充满了羞涩和温柔。说起来,她是谢安的侄女,是东晋士族谢家的儿女呢,是正统的贵族千金。可她之前,双手一样都是沾满鲜血的,狂怒之间可以杀掉一片人的高手。当然,现在她全身的武艺也是一个高手。
"姐姐喜欢兔子?"三岁杀神为她烤果子。和南宫雪不一样,他认为她这是因为特别喜爱兔子的缘故,就好像有些女人特别喜欢衣服首饰一样。
"你不喜欢?"
"姐姐喜欢我就喜欢。"
三岁杀神唯她说的是。
谢离此刻心头暖暖的,固然山洞外面寒风肆虐,可如今他们三个人在这,既没有在大荒时那种随时可能自己人杀自己人的状态,又是暂时逃脱了追兵。这个山洞,说是他们暂时的世外桃源,都不为过。
只是,这只是暂时的。一切假意的温暖马上就要过去。她要面临的是更残酷的环境,她母亲被拘的京都。
眼皮一抬,那双皎洁如月的眼,瞬间从秀女的柔情万千化为修罗场的锋利冷酷。
"走吧。"她的手轻轻一拍,那只因为被她注入了真气得以快速恢复的野兔,似乎都感受到了她全身气场骤然变冷的寒意,拼命撒开四条腿逃出洞外。
外面的天,再度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