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王伦已经对你的任性妄为忍耐到了极点。你如果要离开,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留你。不过我得奉劝你,离开后要长点脑子,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活着的诉求,没有人会无底线的忍让,更不会有人为你付出一切。"
"你..."范柔的嘴唇隐隐发白,指着谢离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离冷眼瞧着,不再搭理她。
她真的很没耐心来应酬范柔这样的娇小姐,对方从小就被宠坏了,以为世界是围绕着她而转的。到了这里以后,王伦一直尽心尽力地保护着她,但他也是个人,会累会烦会流血,范柔连别人的眼色都不会看,她不懂王伦心中的想法,更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慕容熙依靠在谢离的肩膀上睡着了,她只是看了他一眼,最终移开了眼睛。
对于伤者,总要宽容一些,她告诉自己,拼命忍耐着把人一脚踢开的冲动。
慕容熙悄悄弯起嘴角,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明显了,又赶紧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刘隐抬起头看了一眼慕容熙,眼底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从头看到尾,他开始有一种怀疑。慕容熙到底是不是受了重伤暂且不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输给大哥是否真是一时大意,还是故意设下陷阱。阿离原本和他们十分亲近,但从刚才开始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冷漠中透着疏离。
虽然阿离没有立刻离开,但敏锐的刘隐就是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原本他们和慕容熙在拔河,谢离在他们这一边,可现在...阿离已经彻底倾向了慕容熙。可恶!刘隐手中的树枝啪地一声折断了。
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渐渐传来烤肉的香味。王伦的面孔在光影中明暗不定,看不出任何心思。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每个人却都很沉默,白天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就连范柔都不敢再抱怨,更不敢提起要离开的事。
如果离开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除了噼里啪啦的火星,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慕容熙又把脑袋往谢离的身上靠了靠,十足乖巧温顺的模样,看得刘隐心头一阵阵冒火,他转头看向自己兄长,然而对方却只是看着火堆,眼里跳跃着不知名的火焰。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悠扬的乐器声。
那声音十分悦耳,却又是那样的凄凉哀婉,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
这乐器谢离从未听过,但她却觉得奏曲的人一定极为精通音律。
音符缓缓流淌着,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像是年迈的慈母在呼唤远去的游子,像是流浪的旅人在思念久违的故乡,更像是征战多年的士兵在哀恸多年未见的亲人...那是一种迷路很久之后在冥冥中听到母亲呼唤自己的声音,却始终无法寻到出路的大悲痛,那是一个人灵魂在痛哭的声音。
"这是什么乐器?"谢离心头一怔。
"胡笳。"黑暗中,只有慕容熙回答她,其他人都似乎听得呆住,完全沉浸在这片哀婉动人的音符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