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风酉没?”
“看到风酉没有?”冷宇宸慌神的到处拽着守兵问,自刚才从光隐帐中出来,她就找不到风生寂了,怕他一气之下先走,冷宇宸甚至急得在营地中喊了起来!
一路找到伙房附近,听到声音的小十跑出来道:“姐姐,你找风大哥?”
“是啊,你看到他了吗?”
“风大哥下午的时候来伙房捧了六坛子酒走,怎么?他还没回营帐?”
冷宇宸急道:“没有!你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我一直呆在伙房没出去过,不知道他往哪走了……”小十略显歉疚地道。
冷宇宸垮下肩,回头看看诺大的军营,他到底能去哪儿呢?
忽然一阵急风刮起,转眼小白就出现在冷宇宸面前,还没等停稳,点点就自它身上跃了下来,几个起跃就跳上冷宇宸的肩。
冷宇宸被它一冲差点失了平衡,“我的天,点点你越来越重了,我肩膀可再驮不动你了!”冷宇宸将它抓下来抱在怀里,点点却又挣扎着又跳了出来,围着小白一阵讨好的蹦跳,似乎刚刚的飞行让它很过瘾,很想再来一次!
冷宇宸心中一动,急忙上前抱住点点道:“你能找到‘风哥哥’吗?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的‘风哥哥’?”
当然,点点压根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不断扭动着想从她怀里钻出来,冷宇宸抱紧它匆忙向风生寂的帐篷跑去,在给它闻了风生寂的衣物后,她终于放开它严肃地道:“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现在只有靠你了!快带姐姐去找找他!”
点点呆了呆,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忽然向外跑去,冷宇宸急忙跟上,跑来跑去他们又来到了营北,他不会又回去了吧?
冷宇宸跟着点点直跑到山腰,终于在一棵极高的树杈上看到了他,树底下全是摔碎的空酒坛,他手上还抱着两个酒坛子,这个一口那个一口的在那儿猛灌!
看到他冷宇宸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扶着树感觉下身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喘息着依着对面的树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
风生寂依然在喝着酒,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冷宇宸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她也不去看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讲道:“我和我丈夫高中时就是同学,又进了同一所大学就读,我们恋爱了六年,他是一个很风趣的人,至少那时候是的,他总有很多想法和搞笑的点子,他很自信一直觉得自己很有才华,我也从不否认这一点。他那时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所以大学一毕业,我们就迫不及待的结了婚,当年我就怀孕了,他则开始了屡试屡败的求职经历。
因为怀孕,我无法找个像样的工作,于是干脆在家写起了小说,没想到他的工作没有着落,我反倒一试成名,在我们那个网络像吃饭一样普遍的世界里,我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约稿像雪花一样撒来,稿酬也一升再升!正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却开始失意的成天买酒浇愁,渐渐在酒吧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忽然有一天他跟我说有朋友想投资一项很赚钱的生意正在找合伙人,他不想错失良机,让我把存款拿出来给他做本钱。他想自己干点事情,我这个做妻子的当然不会拖他的后腿,而且我也想他尽快从失意的阴影中走出来,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将存折给了他,两个月,仅仅两个月,他就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跟我说,他被人骗了,存款没有了,公司没有了,合伙人也跑了,只留下了一堆破烂堆在仓库,连收废品的都不要!
于是我又开始拼命的写稿赚稿费,但我没想到这种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那时我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但为了赚钱,我还要一夜一夜拼命的熬着,可稿酬一发下来,他就声称自己有门路可以做个小生意,把钱拿去做本,刚开始还给我说说他那所谓的生意,后来干脆拿了钱就走!他就像个赌徒,在所谓的生意场上被人骗并自欺着,仅仅一年半的时间,他不但把家里的存款和我赚的钱挥霍一空,还搭进了从亲友那里借来的十几万,他渐渐变得暴躁、陌生、不可理喻,甚至开始夜不归宿,我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大学时意气风发的影子!直到那天……”
冷宇宸忽然闭住了眼睛,眼泪悄无声息的自眼角滑落,“他在消失了几天后,又一次喝得烂醉回家找我要钱,我想试着跟他谈谈,他却打了我一巴掌,还骂我侮辱我,然后……我就看见了他身后的洋洋……”
冷宇宸一下捂住的嘴,唔咽之声自指缝中泄出,“我……只是推了他一下……就只是推了一下……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会死……”
冷宇宸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深深的搂进了怀里,悲凄之声再无法藏掖,终于宣泄的大哭起来!
“……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睁着双眼……像在质问我……质问我……”
“不要说了。”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保护孩子……”
“我知道,这不怪你!都是他的错!”
“我们曾经那么好……那么相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我还亲手杀了他……他的脸,他的眼……每晚每晚都在质问我……”
“他就是个魔鬼,你送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并没有错!”
“可是我很害怕……也很后悔……我不得不离开家人……离开孩子……在这里,没有真正属于我的地方……有时候……我真的孤独得想哭……”
“你并不孤独,只是你总装作视而不见!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
呜咽和叹息在密林中不断回荡,连降下的夜色,也似乎因着它们带上了忧伤。
……
密林中有轻微的沙沙声不断响起,渐渐向冷宇宸和风生寂的方向靠近。
“哪呢?哪呢?”一个穿的有如一只黑蝴蝶一样的男人,满脸风尘的在密林中不断划行寻找着。
“啊!在这儿!”他瞬间自树梢飞扑向地上的酒坛!
“什么人?!”风生寂忽甩出三枚银针,分上中下三路攻上他的要穴。
蝴蝶男自空中一个翻滚,躲过了银针,落地右袖一展,就卷起一坛酒迅速送到自己嘴边,他也顾不得风生寂的敌意,毫不防备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人乙?”冷宇宸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件标志性的‘蝴蝶衫’。
蝴蝶一愣,放下手一看,竟是个老熟人!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别告诉我是酒味把你给引来的!”因为大哭了一场,冷宇宸的鼻子还塞得囊囊的。
人乙皱着眉头看看她又看看风生寂道:“我还要问你深更半夜的不在帐中睡觉,跑到这里哭什么?是不是这个小白脸欺负你了?”他也不站起,身体却蓄势待发地绷紧。
一直在观察的风生寂见冷宇宸认识他,便悄无声息的收起了银针。
冷宇宸急忙道:“别胡说,他是我朋友,风、风酉……”
“风什么酉!他不是清萍山庄的庄主风生寂么?”
冷宇宸吃惊地道:“你认识?”
人乙向她眨眨眼道:“你忘了我是干哪行的了?王爷认识的我自然也认得。”
哦对,是这么回事。冷宇宸又对风生寂介绍道:“他是澜誉的隐卫,人乙。”
“我就知道不能把名字透露给别人,尤其是女人,真是个大嘴巴。”人乙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鄙视地道。
冷宇宸吐了吐舌头,忽然奇怪道:“你不是不能离开澜誉身边,呃,五丈吗?”她忽然挺身看了看四周道:“他也来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话,人乙立刻摔碎手中已经喝空的酒坛,气道:“想让人护着也得想起还有我们这号人呐!他骑着大鸟先飞了,难道也叫我们跟鸟一起飞?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冷宇宸逐渐瞪大双眼,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不会才从盛京赶过来吧?天呐,你也没比那‘大鸟’慢上多少啊?”
“哼!你也不问问我遭了多少罪!我可是随着大鸟从盛京直插到蒙阴山的,遇湖渡湖遇山翻山,连马都没得骑,全凭一口内力撑着,人甲渡我内力送了我一程,累瘫在道上了,这一路别说吃饭睡觉了,连水都没喝上一口!”他又卷起最后一个完好的坛子,晃了晃,将坛底仅剩的一点酒也倒进了嘴里。
冷宇宸忍不住笑道:“那你真是太可怜了,因为你们的主子马上又要走了。”
啪!坛子应声而碎,人乙抽着嘴角道:“他还要上哪去?”
“回盛京啊!催得很急呢,铁定是要骑‘大鸟’走的!”冷宇宸故意刺激他道。
人乙嘴角一再抽搐,忽然翻身而起。
“哎你干嘛去?”
“上他帐顶睡觉去!”声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呵呵呵呵……”
冷宇宸笑着回头,见风生寂正勾着唇在看着自己,她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开怀而高兴,感动地走上前轻轻的抱住他道:“谢谢你!这些事一直憋在我心里,现在说出来轻松多了。”
风生寂拍了拍她,沉默了一会后,还是将心中疑问问出道:“你既已结婚生子,那为何……”
“嗯?什么?”冷宇宸不解的抬头看他。
风生寂不自在的扭头道:“那天……那天在石洞,你明明……”
冷宇宸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那是因为光隐……呃,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不知怎么就小了十几岁,我在原先的世界都三十了,现在你看,也就十五六,连带着身体……呵呵,都是误会来着。”
“这不是误会。”风生寂忽极认真地道:“这是上天给你的一次重生的机会!如此你就更不该为那些‘旧事’所困所伤,因为那只是你前世所历之事,与你今生再无关系!”
与‘今生’……再无关系?冷宇宸呆呆的看着他,忽觉心中一亮,似一下子被打通了!眼前逐渐泛起浅浅水雾,慢慢勾起嘴角笑意渐浓,她重新扑到风生寂怀里道:“何其有幸能让我遇到你!谢谢、谢谢你!风!”
风生寂却落下了嘴边的笑,在心里默默地道‘你给我的,永远只有感激和谢意,可知我并不想要啊。’
“回去吧。”风生寂忽然道:“明天你还要赶路。”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赶路?”冷宇宸吸着鼻子,抬头狡黠地看着他道。
“澜誉……‘他’不是要回皇宫?”风生寂甚至不敢再提那个名字,尽量不去看她,紧紧牵住她的手向山下走去。
“他要回皇宫跟我赶路有什么关系?”
风生寂脚下一顿,敛下眼提着心问道:“你不跟他回去?”
“我说过不会跟他回皇宫啊!”
风生寂忽然沉下了心,继续迈步道:“对,你说要去过属于你的生活。”
“没错!”
冷宇宸忽然跨到他身前,迫使他看着自己道:“我想通了,既然上天安排我来到这里,又安排我遇到了你,我又为什么要辜负上天的好意呢?我要跟在你身边,过属于‘你我’两个人的生活!”
风生寂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你……你,你的意思……”
冷宇宸‘叭’的一下亲了他一口道:“我说我要跟你去找混沌珠!然后隐世去做一对神仙眷侣!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了!”说完她丢下傻了一般僵在那里的风生寂,一边在心里偷乐,一边兴奋的向山下跑去!
风生寂半晌才缓过神来,忽然仰天放啸一声,一转眼掠到冷宇宸身后,抄起她围绕在山间雀跃地奔跑!
“呵呵呵呵……”山间留下经久不息的笑声,惊起无数走兽鸟雀,与他们一起奔跑欢鸣。
全文完!
(嘿嘿—开玩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