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卿打量了一会儿那自称李二家的娘子,又笑着问:“李姐姐可还好么?”
李二家的忙陪笑着说:“有劳大小姐和五小姐惦记,我们家小姐还好。夫人昨儿个一回到府里,就请了大夫来仔细瞧了,说思虑过多,有些伤了心脉。大夫开了药,当晚就煎得浓浓的吃了一碗。今儿个我出府前随我们夫人去看望了一回,觉得比昨个儿好些,丫鬟们也说小姐昨儿个晚上睡得香。虽然,我们家小姐还是不大想见人,但瞧着情绪也还好。奴婢走的时候,还做着针线呢。”
瑾淑和瑾卿都叹道:“如此甚好!只是劝她不要太过劳累!”
瑾卿更是说到:“叫李姐姐别东想西想的,倒叫自己难受。如今,大人们都商议好了,这事儿就这么掲过吧!你转告她一句话,就说我说的: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愚蠢之人的行为,李姐姐这般聪慧之人难道就想不明白这点?本来这事儿就不是她的错,如今只安心备嫁好了!”
李二家的叹道:“我们家小姐只是怕那些流言蜚语影响我们府上的名声罢了。”
瑾卿冷笑道:“你问她,她就是怕死了,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就不说了?现在有些人,你越介意,她越说的欢畅。既然,她怕不怕、介意不介意,那些人都是要说的,那还不如看开些、淡然点,说不定人家说着无趣,也就不说了也未可知!”
李二家的听了瑾卿说的这一大通,似懂非懂,忙笑道:“哎哟喂,这五小姐小小的一个人儿,小嘴儿里吐出的大道理一筐一筐的!难为您是怎么想到的?奴婢虽不太明白,但也知道五小姐说的定是极有道理的。奴婢回府就原封不动的转告我家小姐。”
瑾卿被李二家的打趣得有些害臊,抠了抠脑袋,腼腆的笑道:“嗨,我也是这么一说而已,只是看不得李姐姐如此轻贱了自己!”
李二家的忙称是,又道:“我们夫人本要亲自到府上来看望小姐的。只是临出门时,王媒婆上门提亲,便只好让奴婢先来看看。奴婢出门前,夫人亲自交代说:‘我本和你们生母是闺中的姐妹,只是你们生母逝后才断了往来。那日,我拿你们姐妹俩出气,是我气得糊涂了,两位侄女儿原谅吧。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我己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帮忙,就当我还了侄女儿救了我女儿的人情吧,也请侄女儿们不要推脱才好。”
瑾淑和瑾卿听见李二家的转述李夫人的话,忙都站起身来。待李二家的说完后,瑾淑和瑾卿方笑道:“李伯母说的也太见外了些。以后李姐姐嫁入我们府上,便是我们的嫂子,都是一家人了,说这些就外道了。”
李二家的也忙谦虚了一回,又扬声叫跟来的丫鬟们把礼物抬进来,因笑道:“我们家夫人说了,这些个都是些玩意,不值什么,叫小姐们务必收下!”
瑾淑和瑾卿忙谢道:“倒叫李伯母破费了,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双方各自又寒暄了一回,李二家的方带着自家府上的人告退了。
待李二家的一走,瑾卿忙踱到礼物跟前翻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还啧啧有声的叹道:“不愧是大户人家,出了名儿的富裕。瞧瞧这对儿玉镯子,比上回柳姨娘带的那对儿还好!”说完又拿起一朵珠花,在自己头上比划了半晌,叹道:“这下可真是发了小财了,那李伯母的手笔可真不小!”说完,丢下珠花,又拉起那大半箱子的绫罗绸缎往身上套,笑道:“不知这些拿到外间去卖,得换多少银子?”
一语未了,便被瑾淑一指点在头上。瑾淑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嗔道:“瞧瞧你这幅财迷的样子,那里有丁点儿闺阁小姐的样子?这点子东西算的了什么?就让你喜成这样?眼皮子也忒浅了些!”又走过来,看了一回,叹道:“从这些倒可以看出来李姐姐在家是极得父母宠爱的。”说完,有些黯然。
瑾卿回头看见,打趣道:“大姐这幅模样是羡慕?还是嫉妒?看来,平日里我还是不够爱我的大姐,竟让她羡慕别人!”
瑾淑听她一番话,早把那点子黯然丢到九霄云外。忙扑过来呵瑾卿的痒痒,俩姐妹一个跑一个追,很是闹腾了一阵儿。
两人正闹着,便见廷翰抬脚走了进来,清荷跟在他的身后也随着进来。
瑾淑忙住手,笑道:“你俩是哪里碰上的?”
瑾卿见她住了手,忙返身在瑾淑的身上抓了两把,又呵呵得跑开。
瑾淑恨得跺脚,指着瑾卿就骂:“你这个疯魔了的妮子,待会儿仔细你的皮!”
廷翰见她俩玩儿得开心,也呵呵的笑道:“五姐别怕,我来帮你!”
瑾淑走至梳妆镜前,让丫鬟拿抿子把自己散掉的头发抿规整,听了廷翰的话,笑骂道:“知道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看我饶得了谁?”又回头对莫妈妈说:“今个儿晚上的红烧肉别拿出来了,喂饱了他们,倒来祸害自己!”
莫妈妈也凑趣儿的笑道:“哎!老奴这就去小厨房把那肉端走!”
廷翰和瑾卿一听此话,忙一人一边拉着瑾淑的袖子,撒娇道:“大姐好小气,这点子肉都舍不得?平日里还总说我们瘦弱,总叫我们多吃一些才好!今日不过打不赢我们,便拿肉撒气,何苦来呢!”
瑾淑“噗呲”一声笑,指着瑾卿、廷翰二人笑道:“看看这两只猴儿,馋嘴儿的样子!任凭你们多厉害,一碗肉就能摆平!”说完捂嘴呵呵大笑起来。
屋里伏侍的众人也都笑了。瑾卿扭身便倒在瑾淑怀里,乱嚷:“我们只在大姐这里贪嘴,你几时见我们在外也是这样的?”
廷翰也攀着瑾淑的肩头,对瑾卿笑道:“别怕,大姐舍不得!”
瑾淑正待要说话,抬眼便见清荷笑眯眯的站在那里,便问道:“傻笑什么?吩咐你的事儿可办妥当了?”
清荷忙回:“原本奴婢进门就要回的,那里知道小姐和少爷们正‘商量吃肉’的事儿呢?如此‘大事’,奴婢岂敢打岔?”说完也捂嘴偷笑。
瑾淑闻言,笑骂道:“死妮子的嘴也学五妹那样,越发贫了。还不快细细给我说来,真要我撕了你的嘴才知道么?”
清荷忙福了一福,先告了罪,才回到:“大姨奶奶说‘如今忙着正没个臂膀,才想着要大小姐帮着管管家务,怎么就想到要去那小庄子上看看呢?’奴婢回她说,大小姐说了‘一来,五妹成日在床上呆着养伤,直嚷心里有些闷的慌,便有心带她出去走走,只当散散心;二来,那庄子自从转到五妹名下,竟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三来,那庄子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半日的车程也就到了。就是有事儿,立马回府也是极容易的。所以,就想着去住个四五日。大姨奶奶说要晚上回过了老爷才能定下,奴婢便回来了!”
瑾卿挑眉瞧着瑾淑,道:“如何?这试探的话都来了,还不快走?”
瑾淑一指点在瑾卿的头上,嗔道:“知道你聪明!”又道:“看来,只得晚间和父亲说说才行了!”
瑾卿甩着手里的帕子,道:“柳姨娘必是肯的,只是父亲那里要好好说,最好把我们怎么安排奴役、怎么出行都细细的说一次,才能让父亲放心!”
瑾淑忙道:“这点我省的!必是要仔细的回明的。”
正说到这里,廷翰一头雾水的问:“你们要出府去?去哪里?”
瑾淑忙把商量着去瑾卿那小庄子里瞧瞧顺便躲是非的事儿说了一遍。
哪知,廷翰听了便急得跳脚,嚷道:“你们就想丢下我,独自出去玩?”
瑾淑捂嘴笑道:“你若想去,更好!只是你的功课怎么办?”
廷翰闻言也为难的抠着头,一副又想去,又不能去的为难样。
瑾卿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书上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出去看看也好。巧的是,我们一行还没个能外出见客的,就是他了!”
瑾淑有些犹豫道:“行么?毕竟二弟还那么小!身子骨也不太好。”
瑾卿听了,冷笑道:“二弟从未出去历练过,你怎知他不行?况且,就算二弟有个不会应对的事儿,不是还有我们么?”
廷翰忙点头道:“很是很是!有我不会处理的,我再问两位姐姐也就是了!就让我跟去吧!好大姐!”说完,拉着瑾淑的袖子就是一通猛摇。
瑾卿在一旁瞧着廷翰那秀美的容貌、那娇弱的身材、那撒娇时放电的眼眸。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直道:“这娘伪的,真让人受不了。若让他装成我,一定瞒过所有人!”想完,甚是鄙夷的看了看廷翰。
廷翰不知已被瑾卿狠狠的鄙视了,尚且扭着瑾淑闹腾。
瑾淑见瑾卿说得有理,再加上廷翰子在一旁不停的哀求,也就点头道:“行是行,只是一条,出去了可不许乱跑!”
廷翰见她答应了,喜得抓耳挠腮的,忙道:“保证一定听大姐的话!”
姐弟三人商议完毕,已到了中午,忙派人传了饭。莫妈妈果然从小厨房端了红烧肉来,瑾卿和廷翰瞧见,欢呼一声,忙扑了上去大朵快颐。瑾淑见他们有趣,也捂嘴呵呵的笑了。莫妈妈等也在一旁陪着笑开了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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