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卿点头道：“很是！刚才听大夫说‘若柳姨娘’身边有个年长的妈妈，想毕能保住这个孩子。我觉得既这么着，大舅舅何不选个妈妈送进来照顾柳姨娘？”
柳大少爷闻言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如今小妹既要调理身子又要理事，的确该有个妈妈帮她照看着。也罢，你们外祖母屋里伺候的王妈妈就很有经验，不如就派她来照顾小妹。想毕，母亲和我都能放心。”
瑾卿闻言歪头想了想，道：“不如就把上次被夫人闹春红院时遣退的小莫妈妈请回来罢。”
廷翰奇道：“为何？伏侍外祖母的王妈妈很是一个经验老道之人，难道她不好么？”
瑾卿笑道：“那里是王妈妈不好。我只觉得若王妈妈来了，柳姨娘多半是不信的，但看在外祖母的面上又不敢退回。若她只好言好语的供着王妈妈，倒不如让小莫妈妈去。至少，柳姨娘信任些。”
瑾淑闻言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况且，小莫妈妈是莫妈妈的堂妹，她们姐妹平常也好走动，往来倒方便。”
柳大少爷笑着说：“若你们两人是儿子，天下多少人得被你们算计去！”
瑾淑、瑾卿闻言都不依道：“我们只是信任大舅舅，才告诉那些话。大舅舅竟来取笑我们！”
柳大少爷哈哈大笑道：“大舅舅高兴罢了！”
廷翰在旁听着，扣了扣脑袋纳闷的说：“不抬柳姨娘也就罢了，为何要放了继母？”
瑾卿抿嘴儿一笑，道：“这也是虎、那也是虎！何不让两虎相争？我们虽不敢说能渔翁得利，但可免受其害。如今继母坐主母之位、掌府中财政大权；柳姨娘得父亲独宠、掌人事调动，都很有些权势。如今，端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
柳大少爷想了想，点点头道：“如此一来，你们也可得些清静。只不过，该防的还是要防，别因这样就觉着高枕无忧了。”
瑾淑道：“大舅舅说的很是。如今看来，我们府上的人事怕有大的浮动。不如，乘此机会，把我们住的淑德院儿和廷翰住的明德惟馨院儿里的人也调整调整。不是跟我们一条心的，该放的就放出去，该卖的就卖掉。空下来的丫鬟、婆子的名额，或从母亲陪房里找，或从人牙子手里买，填上也就也是了。”
大家一听均点了点头道：“很是！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安全些，使唤起人来也方便许多。”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瑾淑和瑾卿正吃完早膳准备去正院儿里请安，便听到丫鬟来传窦老爷的话，说：夫人最近身子微恙，需要静养，就不用少爷、小姐和姨娘去请安了。另外，王姨娘要去佛堂为夫人和府里众人祈福，这便搬进去。因佛堂清静不需如此多人打扰，便要发卖一些奴婢。但柳姨娘受伤，又要理事，使唤的人又少了些，便要再买一些乖巧懂事的人进来。所以，人牙子午后就到，若小姐少爷们有想卖或想买的，报给老爷知道，老爷也好准备准备。
瑾淑和瑾卿对看了一眼，忙答应了，那丫鬟自去其他院儿里传话。
瑾淑道：“昨儿个晚上我们才商量着买卖人，今儿早父亲就来传这个话，是不是有什么意思啊？”
瑾卿皱眉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昨儿晚上是在我的屋里说的，那是二楼不说，莫妈妈等三位妈妈都在屋外候着，想毕不会有人听了去。我想，应该是柳姨娘怕夜长梦多，想尽早把我们府上大清洗一遍罢了。”
瑾淑闻言想了想也点点头道：“应该是如此的。也好，我们换人也方便不说，还不打眼。只不过父亲那里，我们还是报备一下才好。”
两姐妹商量定了，派了莫妈妈前去报给窦老爷听。窦老爷此时正在春红院里陪着柳姨娘。
柳姨娘昨儿夜里掉了一晚上的眼泪，哭到今早都未能止住：一会儿说对不住老爷，没能保住孩子；一会儿又自责，说自己太过马虎了，孩子都三个月了竟还不知道；一会儿又说没能阻止夫人，竟闹出这么大的祸事。
艾菊和海棠强忍着伤痛，上来伏侍柳姨娘。听到柳姨娘的话，艾菊忙说：“怎么能怪得了姨奶奶。前几日里，您就总嚷头昏和腰酸，奴婢总劝着您看大夫，您总说夫人那里需要去伏侍。每日里忙上忙下一心为了夫人，竟忘了自己。不是这样，我们小少爷也不会失去！”说完也滴下泪来。
柳姨娘闻言也大哭道：“都怪婢妾太不小心了！可怜我的孩子，才三个月大就。。。。。。”
海棠也哭道：“都怪奴婢去的晚了，若夫人的板子才刚落下的时候，奴婢就能和艾菊一起挡着，也许我们小少爷就不会失去。”
艾菊听完发狠道：“都怪那些搭桥吹火儿的奴才，夫人本都被大小姐她们说服了，偏王姨奶奶和张妈妈还在旁边挑拨，这才害的我姨奶奶失了腹中骨肉！连三小姐竟也是不懂理的，也跟着王姨奶奶胡说。。。。。。”
一句话没说完，柳姨娘哭着厉声打断道：“什么规矩，有这么排揎主子的么？三小姐怎么做都是主子，我们都该听着的，偏你那么多话！”说完，又捂着脸大哭起来。
窦老爷闻言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了一下：平常看着三丫头不声不响，也不多惹事端，原来竟看走了眼？定是王氏平日里没有做好榜样，没教养好的缘故。王氏果然被罚的不冤！
想完见柳姨娘还哭得凄惨，也不忍心道：“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日后小心些也就是了。你总这样哭，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我这就递书信去族里，把你名分抬上去，日后在府里你也有了自保之力。”
柳姨娘哀哀道：“妾只觉得对不起老爷，老爷对妾如此厚爱，妾竟连老爷的骨肉都没能保住，妾真是。。。。。。”说完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窦老爷昨儿晚上本就累极了，偏还被柳氏的眼泪淹没了一整个晚上。不禁揉着眉头叹气道：“好了，好了。我也没怪你，你也无须这么自责。”
柳姨娘眼缝儿里打量了一下窦老爷，觉着再这么哭下去怕要惹了窦老爷嫌。故慢慢的小了声音，止住了哭声。
见柳姨娘略好些了，丫鬟们才抬了早膳进来。窦老爷哄着柳姨娘略吃了一下，柳姨娘也摆出贤惠的样子忙着给窦老爷布菜。一时，两人饭毕，才洗漱好，就听丫鬟回说：“莫妈妈来了。”
柳姨娘听见莫妈妈来了，心里有些复杂：明明昨儿晚上，大哥的意思是要乘机把自己抬成平妻。这五丫头一闹，怎么就变了似的。虽说后来为自己争取了管理府里人事的权利，但这权利还不是窦老爷一句话，说给就给，说收就收的。若自己果真成了平妻，日后夏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正妻之位还不是手到拈来！
才想着，莫妈妈躬身进来，陪笑着对着窦老爷和柳姨娘福了一福，道：“请老爷安，请大姨奶奶安！大小姐叫老奴来回老爷，说瑾卿渐渐长大了些，也该添些人手。另外，院儿里有些个丫鬟年纪也大了，该放出去配人，叫我来回了大姨奶奶。”
窦老爷和柳姨娘听妈妈一口一个大姨奶奶，先是楞了一下，方反应过来这是称呼柳姨娘了。窦老爷心里叹着莫妈妈会处事，笑着睨了柳姨娘一眼，道：“即这么着，呆会儿人牙子来了，也叫她带些人过来给你们挑选。”说完笑看着柳姨娘。
柳姨娘低头想了想，勉强笑道：“你先把那些要放出去的丫鬟的名字写过来，我再斟酌一下。呆会儿选好了新的丫鬟，报个名字过来也就是了。”
莫妈妈忙答应着，又陪笑着递过一个字条，笑道：“大小姐拟了这些名字，都是我们府里的家生子。有要放出去的，也有想要进来的，先拿给大姨奶奶看看。”
柳姨娘示意海棠接过，淡笑着说：“既然大小姐决定了，你们便把要放出去的先送去魏大娘那里；告诉魏大娘说回过了我，把你们想要的丫鬟领进去吧。只是，如今我还受着伤，家里奴仆的花名册都还未来得及查看，过几天等我好些了，再把你们院儿里的名册送过来吧。”
莫妈妈陪笑着说：“可不是，总要让大姨奶奶休养好了才能理事。”说完，又陪笑着夸了柳姨娘一回，方告退回了淑德院。
回到淑德院，莫妈妈对瑾淑和瑾卿如此这般说了一回。瑾淑点头吩咐道：“按那名字，把家生的丫鬟婆子等人先带去交给魏大娘。年纪大的，只说是配人；年纪小的，就说平日里只会偷奸耍滑，不好使唤。至于，我们要的那些人，也不必慌着今儿个就进来。这事儿，让清荷去办。另外，不是家生的丫鬟，就先关在空屋里，找人看好了，等会儿人牙子来的时候，一起卖了吧。”
说完又对顾妈妈说：“还请顾妈妈去明德惟馨院同窦妈妈一起，照此帮二弟清理清理。”顾妈妈忙答应着福了一福，自去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