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阴暗的空间里皮鞭抽打肉体的声音分外响亮,一声声闷哼被主人咬牙忍住,绝对,绝对不可以让这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墙壁上的火把给潮湿的牢房带来一丝温暖,只是这些微的光芒并不能照亮整片黑暗,意识逐渐消逝的苗梦儿竟有丝满足,自己果然足够坚强,一点儿也没男孩子的娇养呢。
遍布鞭痕的身体上满是血迹,白皙的脸上早已是一片狼藉,浑浊的空气中隐约有烤糊衣服和肉体的焦味,透过褴褛的衣衫明显看到鞭痕中间夹杂的一些焦黑的东西。
“你的嘴巴倒是挺硬,你以为这么扛着不说,你们苗族就能顺利逃出南诏,你以为牵制了我,南诏就没有人去收拾她们。”万俟弘脸色苍白的躺靠在软榻上,经过那万虫噬心的疼痛后身体总算积攒了些力气,此时语气柔和的说话却并未缓和狭小空间里凝滞的气氛。
“咳咳……”苗梦儿一出声就吐出了几口黑血,本就苍白的脸在听到万俟弘这声后更是无一丝血色,眼神艰难的看向幽深的黑暗处,无论如何,娘亲,我尽力里,对于万俟弘的问话无一丝回答的欲望。
万俟弘脸色阴沉的向旁边的人一挥手,那人立刻心领神会的将手中的水桶倾斜过去,融化了盐的水兜头从苗梦儿身上浇下去,一直忍着一口气的苗梦儿再也忍受不住痛呼出声。
“忘了告诉你,皇女府里的酷刑不计其数,不是说每一项都复杂无比,就是些简单的凭你忍受起来也有些难度,比如有一种叫什么来着,本殿下日理万机自然记不住的,反正是将不听话的犯人身上扎出各种形状的血洞,有那么一种虫子最爱喝血,顺着那些血洞进去,不喝光人身上的血是不愿意出来的……你们苗族人不最爱用血啊药啊的什么养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么?这个就不用你尝试了。还有一种是在受过刑的犯人身上涂抹上蜂蜜,地牢里潮湿自然养了不少饿得不行的蟑螂老鼠之类的虫子,闻到这诱人的香味,自然会蜂拥而上……”万俟弘调整和自己的心情,一件件的将府中的刑罚说了出来,她不怕他嘴硬,只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实在没心情跟他耗着。
苗梦儿眉毛一动,他不怕死,真的,心已死,人活着除了罪恶感还有什么意思。听万俟弘说的那么恶心,更是生不如死,可他知道,万俟弘在没得逞前是不会让自己死的,也不会给自己死的机会。
万俟弘看他还是毫无反应,冷笑一声后让早就准备好的人继续刑罚。一片片嫣红在苗梦儿身上绽放灼目的光彩,一直无甚感觉的万俟弘却感觉心中一紧,继而丝丝刺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住手。”旁边的下属看到软榻上蜷缩着的万俟弘知道蛊毒的作用连忙让那些执行的人停手,半死不活的苗梦儿看到出凤鸣的样子凄惨一笑,只要种蛊人愿意,载体身上的子蛊随时都可以发挥作用。
嘴角的笑容方一牵动,脸部的血痕就被牵扯着疼痛起来,苗梦儿却被腹部的疼痛弄的一愣神,继而神色莫名,却又没什么表示的放松了下去,如果再早几天,自己一定会高兴她的到来,可是,如今又不如没有。血迹顺着苗梦儿的大腿蜿蜒而下,有什么东西还未存在便消失了。
脸色苍白的苗梦儿眼中满是死寂,双眼无神的样子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布偶娃娃。
这个贱人,万俟弘眼中闪过狠厉,明明已经那么小心了,却不想那乳燕蛊竟然也能通过两人的水乳交融种下。
吩咐属下将苗梦儿完全束缚住,甚至是口中也塞上了棉布,然后万俟弘就被抬出了地牢,甫一出去就有几名大夫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摸上了脉。
倒是其中一个游医模样的人老神在在不客气的在右边首位坐了,只在万俟弘进来的那一瞬间看了她一眼,剩下的时间倒是放在手边茶碗里的居多。
太医都没辙的病情这些地方名医自然也无法可循,几个人商量了许久终于首推一个资历最老的大夫出来说:“殿下这病需要养……避免过度疲劳……”说完这两句大夫已经是满头大汗,胡诌乱说的事儿她们也没少干,只是,这殿下仿佛完全清楚自己的病情,此时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委实恐怖了些。
“哼。”万俟弘挥手让她们退下,分明没看出什么,还拿这些来糊弄本殿下。
视线放在最后一位游医身上,这是她的老师国师大人找来的,听说对于疑难杂症有些本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出这苗族蛊毒。
“四殿下这是中了蛊?”并未诊脉,这位颇为高深的游医只是望这一字便说出了让万俟弘惊喜的话。
“这位大夫不知如何称呼,如何看得出在下身上的是蛊毒呢?”万俟弘客气的挥手让属下换了茶水,虽说心中有些许的激动,不过因为皇女的身份,再怎么急切,她也不会让人看出自己的不妥的。
“蛊毒一途在苗族产生与发展,若不是知道此前有苗族在皇女府居住过,我也不会作此猜测,毕竟苗族是个隐族,已经许多年未见了。”这位游医倒也不隐瞒,丝毫不害怕这些话会得罪万俟弘。
万俟弘端着茶碗的手一顿,稍稍撇撇茶叶后抿了一口:“这位大夫好手段,想不到竟如此清楚皇女府的事儿?”垂下的眼帘却是掠过阴霾,她一进皇女府便悄无声息的将里面重点部分的人换掉,或填充自己的人,或提拔那些有能力却不得用的,为的就是让皇女府整个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想不到如此还有人打探到里面的消息,到底是哪一部分出错了呢?
“四殿下不必多想,在下所说不过是从国师那儿听说来的,”虽说让万俟弘不要多想,可这么一句话却在告诉她,无论她多隐秘的做了什么,作为能力超强的国师大人总会知道的,很明显存在着威胁的意思,“这次过来也是国师授命,与四殿下分忧。”
“呵,那还真是多谢国师大人了。”万俟弘的眼睛微眯,还是小看了这国师,只不过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自己的异常?
“四殿下客气了,你们师徒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国师大人自然不希望您出事,您也要保重好自己才是,”游医说完之后便回归到蛊毒的解法上:“乳燕蛊为情蛊,也是苗族男子为了保证所爱之人对自己专一不移炼制的,两人相亲相爱,蛊毒自然与载体无碍,若载体有了异心,种蛊者可通过母蛊随意支配载体,若是载体屈服,只需定期服用药物便可缓解痛苦,解除蛊毒危机,若是载体一意孤行,在与种蛊者分开几天后便会万虫噬心而死。”
万俟弘点了点头,神色却无多少变化,那几乎被神化的国师既然找了这么个游医过来警告自己,又说了这么一通乳燕蛊的危害,不过是想自己更听她的话罢了,救活自己自然是先决条件。
那游医说完后喝了口茶,本想吊足万俟弘的胃口再说,却看她毫无反应遂继续道:“乳燕蛊虽说只有种蛊者能够解除,只是运用些特殊的东西在下也能制出那药丸。”
看万俟弘还是静等下文的样子索性一口气说了下去:“制这丸药需要种蛊者的心头血,辅助以在下的金针行走载体的周身大穴即可压制蛊毒,时间一长,或可完全解除,使殿下免受万虫噬心之苦。”
“这么说,还要劳烦大夫您一直屈居在皇女府中,这怎么好意思。”万俟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中却是冷意。
“在下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府中,四殿下去哪儿在下就该出现在哪儿,这样才能使殿下免受疼痛之苦啊。”那游医一脸郑重,只是神色间却无下位者该有的敬畏尊重的姿态。
南诏国国师倒是个扮猪吃虎的存在,这些日子她无甚动作倒是让自己疏忽了,眼前这个游医不过是她布置在自己身边的人的明面化吧,“来人,带这位大夫去取那人的心头血,另外布置好房间仔细伺候着,明天待殿下我好了,便去缉拿我国重犯。”
“殿下放心。”目的达成,那游医笑着躬身退下,眼帘内盖住了一丝释然,这两天这位殿下虽然乖顺,可做的事情几乎脱离了掌控,把自己放到她面前,也是国师大人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毕竟国师要的只是个唯命是从的傀儡。
待那游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深处,脸上挂着浅笑的万俟弘蓦然大怒,伸手将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地面,俊秀的脸扭曲成丑恶的弧度,自己一国皇女,竟然还要受一国国师的威胁,莫非之前那国师的谦恭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表象?
PS:本来打算昨天晚上更的,可是临时通知断电什么的,所以赶紧发了个请假声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