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太后才堪堪来到御书房门前,冷浩悬着的一颗心稳稳落了下来。
“母后怎么来了?”冷浩起身向太后迎了上去,一脸笑意,亲自扶住了太后。
夷国太后,姜姓,名芙蓉,只见她满头乌发梳就一个美人髻,上插凤凰衔珠金步摇,缀以雕花朱钗,一身金丝绣凤凰朝天广袖裙,四十几许的年纪,因常年保养得当,瞧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再加上那盈盈腰肢,真可谓是风韵犹存,却是说不尽的雍容华贵气质了得,一双凤眸,美中不失精悍,单是气势,便压人三分。
然而,此刻她一双凤眸里却是盈满了爱怜地看着冷浩,慈爱地笑道:“本宫前来,自然是来瞧皇上你了。”
冷浩眼神凌厉地望着太后身后的太监,喝道:“你们这些个奴才,太后要来,不知道要提前来告诉朕吗?”
“王上恕罪!王上恕罪!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帝王起怒,吓得跪了一地的奴才。
太后却笑着拍了拍冷浩的手背,“是本宫让他们不许前来通传的,怕是扰了王上,王上便不要与这些个奴才动气了。”
“瞧瞧你,王上,昨个夜里是不是没有睡?”太后瞧见冷浩眼底的淡淡乌青,拧着眉心疼道,“可是本宫替你选的几个美人不合心意不愿歇息,在这御书房看了一夜的书?”
“哪里哪里。”冷浩笑了,却是有些面红,“是母后替朕选的美人儿太好了,朕才一夜没消停。”
“年轻人,就当这般。”太后不但没有觉得不妥,反倒大是满意,紧而又是抱怨道,“只不过今儿便是王上的诞辰了,这么折腾今儿能撑持得住?照本宫说啊,这都是王上迟迟不愿立后纳妃闹的!王上你说说,这自古以来,何时有过加冠之年还未纳一妃一嫔的帝王的?不行,今儿皇宴,本宫再不管你乐意与否,本宫都要为你为大夷的后宫添些女子,可不能拖着整个大夷的后继跟你胡闹!”
“是是是,母后说得是,是朕胡闹了。”冷浩立刻赔笑道,一副天真的模样,“只是朕天生爱玩,母后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身边多了个女人多碍事不是?况且这政事都由母后和大哥操持着又用不着朕,自己多自在!”
“王上啊王上!”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过后你便是加冠之年了,这政事便要由王上亲自操持了,你这孩童性子,该收收了!”
“朕知道,朕知道。”冷浩依然笑得无害。
“好了,时辰不早了,王上沐浴更衣便可到大殿去了,莫让百官久等了,本宫这特意来,就是要瞧瞧王上你会不会自己记着时辰。”太后无奈又爱怜地瞪了笑得没脸没皮的冷浩一眼。
“朕知道了,朕这便要去沐浴更衣了,不陪母后了啊!”冷浩说完,撒手跑了,太后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却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两人眸子里的光均变了。
太后转过身看着冷浩的背影,阴沉地勾起了唇角。
冷浩走后,太后冷眼环视了一遭御书房,便也转身离开了,方踏出门槛,便有一个小太监碎步来到她面前,垂首躬身禀报道:“奴才见过太后,白王爷已经到了鸾凰宫,正在前殿等着太后。”
“知道了,退下吧。”
“奴才告退。”
鸾凰宫是太后宫室,金黄的琉璃瓦构筑成重檐歇山顶,红漆大柱,百鸟朝凤帷幔锦绣,华贵中透着威严,大敞的殿门两侧,每隔两丈便站立着一名宫女,直至太后尊位后一方雕鸾画凤的漆金屏风前,总共站了十六名宫女,然而冷澈却没有在殿中坐着等待太后,而是站在殿门外,望着渐渐飘起了雪的苍穹,咳嗽声正随着他时而耸动的双肩断断续续响起。
远远瞧见了由一名太监小心搀扶着的太后,冷澈立刻步下了殿前的阶梯,太后还未至跟前,他便已抱拳见礼:“澈见过太后,太后万安。”
“免了免了。”太后慈祥地看着冷澈,摆了摆手,“天寒地冻,白王身子不好,怎不进殿等着?这样岂不是让本宫心疼。”
太后说着,便有心明的太监走到了冷澈面前,卑微地躬身道:“白王爷快快进殿暖暖,太后早就命奴才们备了暖垫炉火等着白王爷了。”
“澈谢太后抬爱。”冷澈再一躬身以表感谢。
“有甚话进殿暖和了再说。”
“是。”冷澈随在太后身后踏进了前殿里,黑衣要跟上,冷澈却微微摇头,黑衣会意,便在殿外等着。
太后坐到了尊位上,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热茶,轻啜了一口,命令道:“都下去吧,留小李子和小山子伺候。”
“是。”宫女们福身行礼,鱼贯而出。
“白王近来身子可有见好些?”太后将茶杯放到小李子托起的双手掌心中,关心地问道。
“谢太后关心,澈的身子好与不好也就是这般了,几乎把整个风之大陆的大夫都瞧遍了也依旧这般,澈也已经看开了,能活几日便算几日。”冷澈惨淡一笑,便又咳了起来,在他身旁伺候着的小山子连忙递上了茶,苍白的面色与羸弱的身体仿佛在宣示着他的病情已入膏肓。
“可怜的孩儿,本宫也都一直在寻大夫来医治你的病,只望着你能快些好起来。”仿佛是牵动了心底的伤心事,太后竟落下了泪来,连忙用帕子掩住,“先皇薨时王上尚幼,先皇不得不将政权交到了本宫与你的手里,望着本宫与你能将夷国撑起来,可……”
“太后切勿伤怀,一切皆是澈的错,若不是澈这身子不济事,又怎让得太后这般自己操持了十年。”瞧见太后落泪,冷澈惶恐得连忙跪下了身去,颤颤巍巍道,“且望太后勿嫌澈无用。”
“白王快快起来,这是在作甚?”太后瞧见冷澈跪了下去,也连忙离开了尊位,亲自上前将冷澈扶了起来,叹道,“本宫何曾有过要怪罪你的意思,倒还怕你怨怪了本宫,道本宫夺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半政权……”
“政权是澈愿意交给太后的,因为澈这身子操持不起任何政事,父王真是到了最后还糊涂得想要将政权交到澈手里。”冷澈虽然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只低着头低声道,“况且澈平庸,也担不起家国的大事,而太后在父王在位时便能震慑朝臣三分,澈将政权一齐交给太后,才是真正地对得起夷国的黎明百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