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跪在地的男子,听着温柔等人的对话,已经吓坏了几次胆,惊怕得已然忘了自己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干什么,而现下又该怎么办,要不是方才那一杯迎面泼到自己脸上的滚烫茶水,他恐怕都回不过神来!
他听得清清楚楚,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天仙一般的女子被他人称之为“王妃”,而他的雇主见到这个貌美女子也是一副恭谨小心的模样,白王府女主人……那就是说,这里是白王府!他所处之地居然是白王府!他方才身下所压之人居然是白王爷的妾室!
他早该在接手这件事的时候问清楚!何故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将自己陷入这种难逃死罪的境地!眼下,雇主还能保住他吗!
“说,你是何人,深夜闯入白王府,意欲为何?又是怎么进得白王府的?”温柔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俯视着跪在面前的男子,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力,冰凉得穿透男子的背脊,让他生生觉得寒凉,竟连看也不敢抬头看温柔一眼,生怕一触碰到那样无欲无情的眼神,就能立即让他粉身碎骨。
夙夜也被温柔这突然间换上的神情怔了怔,温柔那浑身散发出的森冷气息,直让夙夜有种错觉,仿佛见到了自家主子一般,而后他又兀自摇了摇头,心下为自己的这种错觉好笑,王妃不过是通过了瓦釜雷鸣使他对她的看法发生了改观而已,又怎能和爷匹及,不过一瞬间的错觉罢了。
温柔却是对他人的感觉浑然无觉,她不过是在面对一个将要从其嘴里拿到最值得相信的信息的人,不知不觉间她杀手的气息自热而然地扩散。
“王,王妃饶命!小民,小民不知,不知道这里是白王府!”听罢温柔冷得比索命无常还要让人觉得恐惧的问话,男子顾不得脸部被茶水烫伤的灼痛,连忙扑倒在地,连话都几乎说不清,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冷硬的地板上,求饶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本王妃无须听你求饶,如实答话!否则,直接乱棍处死。”温柔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吓破男子的胆,而厅子里的其余人等更是屏着呼吸不敢大声出气,他们可是见识过王妃处理苏子那两名婢子的手段,不知对居然敢与人**的音夫人又会怎样处置,虽然菊儿高呼着是男子想要轻薄音夫人,但是他们都是看得明明白白的,谁会相信菊儿的话,更何况是王妃。
温柔倒是觉得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李安音拔掉,面前的男子这般胆小如鼠,必是贪生怕死之人,更别说能堪重任,想要从他嘴里问出话,不难。
“小民……小民王升……”王升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密密沁出的冷汗,“小民深夜来白王府,是……是会心上人而来!”豁出去了!此时他能指望的,只有雇主,雇主可是交代过他不论发生何事都一口咬定是会心上人而来,当时他得了银子没做他想,想着与人幽会怎么还能发生什么事,便这么应下了,现下他便抱着这一线希望等着雇主能救他。
“你……你胡说!”莲儿被两名婢子看在一旁,听到王升这么说,立刻为李安音辩解,内里却早已心急如焚,她们怎么就找了个这样不牢靠的人!没瞧见她们都在为夫人说话么!居然这么不知变通还死咬着她们交代他的话!“王妃!这个贼人信口雌黄!王妃不要相信他!”
“本王妃审人,由不得你一个下人多嘴,来人,掌嘴。”温柔斜了一眼莲儿,冷冷命令,而后眼神移到王升身上,“王升,本王妃允许你在好好回答本王妃的话之前,往你身后好好看看。”
闻言,王升不敢违抗,只能略显机械地慢慢往身后看去。
**之罪在大夷是死罪,陷害主上之罪虽不是死罪,却比死罪还要令人恐惧,如此,是为了谨防某些小人为想攀附他人而陷害主上的龌龊之事发生。
按照大夷律例,但凡存在陷害主上心思的,一旦被发现则被处流放,若是已付诸行动的,女子充军妓,男子充修边城的终身奴隶,也因如此酷法,大夷极少发生以下犯上之事。
今夜,李安音想要给温柔坐实一个**的罪名,让温柔从她眼前彻底消失。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温柔如今这打算在严无离的帮助下可谓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然而,既然李安音想要置她于死地,那么她就连以牙还牙这种应对手段都瞧不上,她要给李安音更尽兴的更销魂的处置!
这是温柔的处世方式,旁人若是对她无害,她则不会去拿捏任何人,然若旁人对她构成危害,哪怕只是丝毫,她必会加倍还之,必要之时更是让对方从眼前完全消失,更何况是已经算计了她性命的人,她不好好“伺候”一番,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当王升机械地转头,看到原本挺直地站在他身后的家丁在眨眼间轰然倒地,家丁暴突的双眼、暗紫的双唇和淌血的嘴角让王升顿时惊恐得满面青灰,吓得连跪都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双唇因恐惧而惨白颤抖,半天说不出的一句话,而厅子里的下人们更是骇然得乱了起来,更有胆小的婢子昏了过去。
王升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这么突然间就这么没了!这是不是在告诉他,他下一刻也会变成这样!
“休要吵闹!”夙夜则是一如既往地微皱着眉,看着轰然猝死的家丁和慌乱的下人们,从椅子上站起身怒喝道。
夙夜的眉心更皱了一层,他方才不是没有察觉到莲儿的小举动,但是他猜想莲儿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却不想,莲儿居然这般大胆,而从王妃毫无一丝惊讶的面容看,竟是早料得到莲儿会有此一招,更也是看见了莲儿藏在指间的银针,王妃,当真只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
“王妃,请许夙夜将死者移出厅子。”夙夜向温柔拱手请示道。
“且慢。”温柔仿佛没有瞧见王升身后已然死去的家丁一般,只微敛双目,原本如清泓一般的眸子顿时蓄满精光,仿佛翔飞苍穹的鹰隼正在空中注视着陆地上的猎物一般,令人害怕得无处可逃,“王升,你可知按照大夷律例,**罪该当如何论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