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困,况且王妃不睡,奴婢怎能去睡。”尹儿断然拒绝去休息。
温柔也不再叫她去歇息,微停毛笔,向尹儿问道:“尹儿,可曾听过疫病么?”
“疫病?”尹儿一脸的不解,“王妃,疫病是什么?奴婢从没有听过。”
知晓夷国曾经爆发过疫病的人大多数皆死了,就算是活着的,也是对那事闭口不谈,仿佛只要一提及他们仿佛就会听到当年那些被困在城里不得出来的人的嘶喊声,仿佛只要他们一提及,疫病又会再次降临一般,所以百姓里一般没有多少人知晓什么是疫病,唯有史馆与太医院真真实实地记载着当年的一切。
所以尹儿不知道并无奇怪,只是若是她知道,必会陷入恐慌,而若是她知道什么叫疫病的时候,必然是夷国受疫病大肆侵袭的时候。
这样的事,她不愿见到发生,而他,想必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冷澈,他会怎么做?
御书房,冷浩手中的折子“啪”地一声跌落到了地上,小安子连忙俯身去捡。
冷浩瞪直了双眼,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站在面前的冷澈,双手还保持着拿着折子的手势僵在半空。
“大哥,此事……是真的?”冷浩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大哥从不会说一句玩笑,而且大哥从来不会亲自来皇宫与他见面,如今大哥就站在御书房里,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夤夜前来,纵然他不敢相信,但是这眼前的一切,都证明了,这是事实。
“王上,您如今是夷国真正的王,遇事必需冷静。”冷澈虽是站在帝王的御案前,一字一句皆冰冷无感,眼神更是严肃得让人不敢直视,较之那坐在御座上的冷浩,他更像是一个帝王。
因为在他们卡不见的暗处皆有冷澈的暗卫,不必担忧隔墙有耳,故他们说话无须顾忌。
冷澈的话将一盆冰冷的水将冷浩从头而灌,冷得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走到了冷澈面前,竟抱拳向冷澈作揖!却被冷澈制止。
“王上,日后切不可再对我行此大礼,切记切记。”冷澈的眼神亦是冷冷的,对这个自己一直暗中辅佐的王,他从来都冷冰冰的态度,但却从来都是恭敬有加。
“现在要如何做,请大哥教我。”对于冷澈的话,冷浩很是听从,因为若非有这个看似冷冰冰的大哥在暗地里帮他,他或许早就死了,而且大哥不但护住他的命,还暗里教他如何处置国事,如何看人心,辨人心,教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所以对待冷澈,冷浩一直都是敬佩有加,礼敬有加。
“漕城,绝不能毁。”一股肃杀凛冽的气息,即刻在冷澈周身散开。
漕城地处夷国正北,虽称不上富庶城池,但是地理位置却极其重要,自从在与炎国交界的几所城池被疫病所毁之后,夷国与炎国的往来必要经过漕城,且夷国与海国近年来小战不断,紫王所率领的将士一直在边界一带守卫着大夷,而漕城正是紫王将士的后援之地,纵马驰骋往返于漕城与海国交界一带,也不过是三两个时辰,如此以来,作战所需的兵器粮秣一切皆在漕城筹备,而后再运往军营,可谓是夷国的北大门户,漕城若毁,一旦与海国有大战,必要千里运粮,届时粮线拖得太长,纵是将士们浴血奋战,夷国也会岌岌可危。
更何况,这些年,暗里他们都在经营着漕城,而外人眼里所认为的国库连年空亏,事实却不然,因为他们将本属于帝都的财富全部秘密集结到了漕城,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暗里秘密进行着一件能大利大益于夷国的大事,此事一旦成功,夷国便将是沃野千里,而漕城,正是这件大事的中枢所在。
故,漕城,绝不能毁!不管是用何办法,都要守住漕城,漕城若毁,一切,皆将毁于一旦。
姜芙蓉,真是够狠的心,若是在漕城散播疫病,必将会向海国与夷国边界的城池蔓延,届时毁的不止是夷国的北大门户,便是海国,也将受波及,他们真的是要毁了夷国,不惜连自国百姓的性命都能残害。
“大哥,我亦知道漕城绝不能毁,只是,我们如今要怎么办?”冷浩是惶惶不安的,漕城之重要,大哥已在四年前便向他说明了,也向他细细解说了能让大夷变成沃野千里的巨大工程,四年来不断征发民力致力于这项能造福于夷国百姓的工程,暗里不断地向百姓补给,安顿其家室,发粮发衣从不间断,还要处处防着太后的耳目知晓,为此不知牺牲了多少暗卫与忠于皇室的官员,才守得住此事未有被太后知晓。
而纵是如此,也免不了有些地区有民怨,若是来年再不能将其竣工,怕是百姓皆有怨言了,倘若百姓因此而爆发暴乱,无异于是在给夷国的心腹上捅上一刀子,所幸得到好消息,道是开春时节便可竣工,届时可谓是皇室第一次切身实地地为百姓谋了福利。
然而,却在如此紧要关头,漕城竟是爆发了疫病!如何能不让他惶惶不安!漕城若毁,岂不是这四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且不说心血尽毁,怕是整个大夷都将陷入恐慌之中,届时他国若是趁虚而入,夷国只怕是难以抵御。
“我亲自去漕城一趟,势必让漕城安然无恙。”冷澈望着冷浩,郑重其事道,届时若是疫病侵袭得严重,便是用最决绝的方法,他也要守住漕城!
“大哥!不可!”冷澈话音未落,冷浩便连忙制止道,“不,我绝不会让大哥去涉险!”
疫病的恐怖他知道,大哥的身体他知道,若是让大哥亲去,他不敢想象万一,因为他不能没有大哥,大夷不能没有大哥!
“王上,此时此刻,不是顾及自己的时刻。”冷澈的话极是淡漠,他当然知道冷浩心里的想法,可此时此刻,便如大敌当前,一切在大义面前皆微不可谈,更何况他一条命,“况且,记载当年疫病情况的史料我已反复研究过,对于疫病,我或许有应对之法,况且,也唯有我去,最合适不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