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这厢百般疑惑焦急之际,那边的妖孽男忽然大发慈悲般的上下薄唇一碰,以我这分外清晰的视力掏心挖肺的回想了一番才终于知道,方才妖孽男的口型是“开口”二字。
真真是无趣之极了!
看着那张难得有些戏谑的蛊魅俊容,我忍不住将牙狠狠一咬,在心下长舒一口气,这才勉强将被戏耍了的怒意压了下去:“相公,晓然有件事遇到了些麻烦,不知可否耽搁相公少顷时候,随晓然回去一趟?”硬是挤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我扫都不曾扫大夫人她们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凤清夜薄唇唇角轻不可闻的微微一挑,倒是干脆的放下碗筷站起了身来,抚了抚袖:“娘,我且吃好了。”接着,只等那大夫人略一抬眼,便自径不急不缓的朝站于前堂门口的我走来。
真真是看不懂这妖孽男的脑中究竟是在想什么。
正想着,凤清夜已经走至我身旁,自然而然的伸出修长的大手牵起我,我下意识一僵,被他拉住的手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挣脱了来。淡淡挑眉,凤清夜似笑非笑的侧头看我。
“呃。”我不自觉的有些尴尬,看了看凤清夜在盛阳下几近剔透的邪魅脸庞,眼神不自觉的飘忽到那上座的大夫人身上:“打扰娘了,那晓然就先行回去了。”
向那一脸担忧的六儿与三夫人留下个放心的眼神,我生怕大夫人她们又下了些什么命令为难,急急伏了一礼,便跟在凤清夜修长的身后走出了前堂院落。
初秋,温风适宜,天高气爽。
我无心去看路过的凤府之景,只是紧紧皱着眉,望着凤清夜不紧不慢走在前面的那抹风华绝代的疏离身影,我沉吟着思量考虑着该如何开口……唉,若是抖出了怜心的事,必会牵连到凤府的安定,可若是不说出怜心,难道是说我会辨别毒种与解毒办法不成?
无奈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这件事该何如去圆说,我一横心,两步追了上去,走在妖孽男身旁。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凤清夜,”我站住脚步,侧过身认真的叫住了妖孽男的脚步,毫不避讳躲闪的对上他绝魅的黑色凤眸:“我有件很要紧的事,当下除了求你,我着实想不出还能去求谁帮忙。但我希望你可以不要问这是怎么回事……可好?”
琉璃般的黑眸闪过一丝波纹,薄唇掀起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娘子说说看吧。”
“小桃中蛊毒了。”我仰着头一丝不苟亦全无半点犹豫的望着那双邪魅却又暗掩这几分仙逸淡薄的凤眸,声音一字一句,低却清晰:“是三魂蛊,今日就是最后的第三日,若再无人相救,必死无疑。”看着他毫无半分改变异样的神色,我眸光一暗:“凤清夜,小桃与我就像亲妹妹一般,在这个地方,是我唯一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遭人害死!”
语毕,一阵短暂的安静,面前的凤清夜不易察觉的楚起眉心,又似笑非笑的直直看着我:“唯一完全信任的人……娘子,那为夫呢?为夫就始终不曾得到过你的信任么?”
哈,信任这个妖孽男?除非是我心甘情愿的贡献出自己被凤府的人利用致死……
我没说话,只是为了掩去眼底的那抹不屑微微低下头,直接忽略他的问题:“凤清夜,你帮不帮,只要你一句话。”
忽然,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伸出,勾起了我的下颚,即刻,我直直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间蛊魅沉沦的妖孽凤眸。安静半晌,凤清夜淡淡的轻启薄唇,因为距离太近,他温热的气息扑在了我脸上,只叫人呼吸一紧,瞬间掀起一阵无从抗拒的心悸。
正午的盛阳下,那双仿佛深不见底般的剔透黑眸浮现出一道邪异炙目的光泽,淡淡望着我一时呆滞的眼。缓缓俯下身来,透着无限引人沉沦与堕落气息的薄唇,几乎不经意般擦过我的耳垂:“晓然,不要欺骗自己。你若不是信我,又怎会只来求我一人……其实,你心底真正信任的那人,是我……凤清夜。”
蛊魅疏离的声音微发低哑的在我耳畔回荡着,接着,便离开了我耳际,黑眸含着淡淡笑意的看着我。
我真正信任的人,是这个顶着我相公名号深不可测的妖孽男?
喉咙突兀发涩,心不自觉的一顿。
随即,我回过神儿来,有些避之不及的伸手拍掉了他勾着我下颚的手,毫不吝啬的笑了起来:“哈哈,老天,我还是头次知道,原来你如此的自我感觉良好啊……当那金子都不值钱似的一股脑往你脸上贴!想装小金人儿?哈——”
我自顾自笑着,那个魔音般的声音却又状似漫不经心的飘了过来,直叫我顿时收起笑声:“为夫可否理解成娘子这是被戳中了心事,欲盖迷烟……”
“那我又是否可以将你这句句相向理解成是万分期待?”我随口冷哼着反驳过去。
突兀的,周遭气氛突如其来的变成一阵难以名状的安静。
不曾留意此刻的气氛变化,我抓紧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顿了顿,重新认真的抬起头,看向目光略微透着些许怪异凤清夜:“凤清夜,你究竟帮不帮?”
一语落定,暖风中,凤清夜忽而看着我,低眉轻笑,“中了三魂蛊的第三日,毒蛊已侵入血脉,强行以内力逼出的话,于逼毒者有极高的危险……苏晓然,你可是确定要抵上为夫的性命去救那个丫鬟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