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胳膊却被人握住,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响起来:“小树?”
林纡蓦地抬起头来,那张曾经多爱现在便有多恨的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她一怔,下意识便挣开他的禁锢,逃了开去。
陆恒反应过来,忙追上去,不过几步就追到了,林纡被逼得靠在栏杆上,身后便是墨蓝色荡漾的海水。
“别过来。”林纡叫。
陆恒笑着,站在离她两三步距离的地方:“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玩够了吗?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
除了那个精神病院还能是哪里?!
“我不会回去的!”林纡瞪着他,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回去!”
“还没玩够吗?”陆恒走近一步。
“别过来!”林纡大声叫道,海风吹进嘴里,有些涩意,头发被吹得散乱不堪,蒙在脸上,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小树,你逃不了。”陆恒说,“既然你自己走到了我面前,那么有什么结果你早就该预料到了。乖,过来。”
林纡瞥了一眼被黑夜染成墨色的海水,又看一眼又走近了一步的陆恒,咬咬牙,一闭眼,直接翻了下去。
陆恒没想到林纡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晚上的海水还是足够冰凉,而且她不会游泳!
林纡在从空中落下,掉进水中的时候浑身都闷闷地疼,可更难受的是水往她的五官涌来,而她根本连浮起都那么困难,只是本能地挣扎着。
徐得宁的女伴忽然惊叫一声:“天哪,有人落水!”
徐得宁和盛维庭都下意识地往海里看去,之间一个小小的脑袋在水中沉浮……
徐得宁忙去叫救助人员,盛维庭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总觉得那个脑袋熟悉得很。
他忽然反应过来,那不是做菜不好吃又厚着脸皮住在他家的林纡吗?
她怎么掉海里去了!
她又是怎么会来游轮的!
盛维庭自然看出她不会游泳,徐得宁去找救助人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好不容易把她从那个莫名其妙的精神病院带出来,难道就看着她死在海里?
盛维庭觉得自己最近患上了一种病,美其名曰:乐于助人!
他长叹一声,不然呢?难道看着她淹死吗?
下一秒,他已经脱下外套,直接从游轮上跳了下去,往她沉浮着的地方游去。
盛维庭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跳下去的同一瞬间,有一个身影也跳了下去。
他对自己的游泳技术十分得意,即使是在冰冷的海水中,他依旧保持了自己的高水平,极快地往林纡游去。
他很快就抓住了她一直在水面挣扎的手,而林纡沉浮太久,终于找到了依靠,也没有看来人是谁,直接就趴在了他身上……
盛维庭一瞬间有种想把她给扔出去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由着她抱着自己的脖子,直接往游轮游过去,已经有救助人员在准备了。
林纡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全都喷在他的侧脸和脖子,酥酥痒痒的,她的衣服浸湿之后跟没穿一样,瘦弱但有有点料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
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因为她的靠近有些烦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就踹了过去。
刚刚追上盛维庭的陆恒就这样直接被踹开了。
救助人员也已经将橡皮艇放下来,盛维庭带着林纡上去之后才好心说了一句:“海里好像还有一个。”
至于那个人是谁,怎么样了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
徐得宁有些意外洁癖严重的盛维庭居然愿意下水救一个女人,而且任由她这么紧紧地抱着他……
这个女人还那么眼熟,不就是说要和他单独谈谈的那个?
徐得宁看着因为掰不开她的手臂而只能直接把浴巾盖在她身上的盛维庭,忍不住勾唇一笑。
不想这个笑容正好被盛维庭捕捉到,他云淡风轻地瞥他一眼,将林纡抱起来:“帮我安排一个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又留下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在哪个房间。”
他刚刚看到了那个陆恒也在,虽然他不是没办法解决,但是林纡都昏迷不醒了,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盛维庭总算把林纡扔在了床上,她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身材曲线毕露,有点小性感。
他一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瞥开头,把浴巾也扔了上去。
反正抱也抱了,他也不在乎什么手套不手套了,直接上手做了一下CPR,他还担心要人工呼吸,幸好按下了几下心脏她就吐出了水,咳嗽起来。
他拍拍手坐在一旁,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放,以为她醒过来,哼一声:“你倒是真够可以的,居然跑到水里去了,不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吗?如果要求死的话早点说,我也不必白费力气。”
他说完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他不禁觉得难堪和被忽视,转头看去,见林纡居然依旧闭着眼睛,根本没有醒过来。
盛维庭忍不住暗骂一声,伸手去试了下她的脉搏,见一切正常才松一口气。
盛维庭坐在床边,看着林纡被裹在被子里依旧瑟瑟发抖,微微蹙眉,开门出去找了个女服务员进来替她换了衣服。
徐得宁刚好过来,看到他站在门口便轻轻一笑:“女朋友?”
“呵……”盛维庭冷笑一声,“和你有关系吗?”
徐得宁也不以为杵,耸一耸肩:“刚刚林氏的陆恒问起救上来的女人去了哪里,我可是替你打发了,你认识陆恒吗?”
盛维庭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刚好替林纡换衣服的服务员出来,看到徐得宁便微微弯腰示意。
“她怎么样?”盛维庭开了金口。
“还昏睡着,有些发热,但不是很明显。”服务员十分恭谨。
“你认识她吗?”盛维庭皱眉,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女人是怎么混上来的!
“之前也没有见过,不过她是舞会开始前弹竖琴的,不知道怎么会掉进水里。”
盛维庭点点头不言语,若有所思。
徐得宁倒是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姑娘居然就是那个弹竖琴的,一时有些意外,示意那个服务员可以先走。
盛维庭也不看徐得宁,直接就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住,完全不管门外还有一个人在。
徐得宁笑了笑,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样子,挑眉走开,没走几步就见到了头发还没擦干的陆恒,陆恒有些急迫的样子,见到他又问:“刚被救出来的女人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吗?”
徐得宁对那个女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居然能让盛维庭和陆恒两人都这般在意,看来不是等闲之辈啊。
不过他也无意给自己惹上麻烦,微微一笑:“的确不知道,直接被人带走了,不知道陆总和她是什么关系?居然这样关心?”
陆恒脸色一滞,尴尬浅笑:“是我不小心吓到她,她才掉下水,想亲自见面道歉。”
“陆总可真是平易近人,没想到还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没有关系,我会让人帮你去查。”徐得宁打着哈哈。
陆恒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应下,随着他一起回到了正厅。
房间的隔音很好,盛维庭进了房间之后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缓步走到了床前。
林纡睡得并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头,总有冷汗冒出来沾湿她的脸。
他忍不住叹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命途多舛,总是能碰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纡忽然翻身,裹在被子下的身体便暴露在空气当中。
那个女服务员给林纡换的是一件单薄的睡裙,好像是房间里准备着的,有什么用途就可想而知,那睡裙单薄的程度更加显而易见。
她侧躺着,睡裙紧贴在她的身体上,显露着她的好身材,只过臀的裙摆因为她的动作露出了些许春意,风光实在大好。
换做别人大概已经忍不住。
可盛维庭不是别人,他是盛维庭,独一无二的盛维庭。
所以他可以面不改色地上前,而后拎起被子,将她重新盖得严严实实的。
松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果然烫了起来,他不免记起她前阵子半夜发烧的事情。
这个烫手山芋真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盛维庭起身去卫生间弄了毛巾替她擦了擦冷汗,刚想收回手,不想她竟然速度极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这种肌肤相近的感觉有些新奇。
盛维庭很不适应,但却没有特别反感的情绪。
他觉得有些意外,毕竟除了Clever,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可以直接触碰到他的皮肤的。
难道是因为曾经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所以产生免疫了?
盛维庭很是好奇,低头看向她的手。
她的手瘦弱纤细,指节分明,指甲大概是刚剪过,干净清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的手握得很紧,用力地掐着他的手,青筋都暴了出来,像是无论怎么样都分不开。
他忽然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忍不住缓缓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犹豫着慢慢放在她的手上。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产生严重的抵触情绪。
但事实证明,他居然没有半点不适。
他更加意外,甚至用手轻轻抚了抚,心里有些微痒,仿佛是蚂蚁在心里轻轻悠悠地爬着,有些酥酥的,也有些麻麻的,让他很想伸手去将那只作乱的蚂蚁抓出来。
他惊异于自己那奇异的反应,却依旧看到了林纡因为他的轻抚而逐渐放柔的力道,只是她依旧不放手,温柔地牵着他的。
他的视线从她的手逐渐移到她的脸上。
有不少头发全都散在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楚。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竟然将她脸上的头发一一捋开,还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的脸颊。
她清秀美丽的侧脸就这样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瘦的关系脸颊都凹了下去,皮肤倒是很好,很透很白,牛奶般的色泽让人看着很欢喜,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半圆的阴影,还在轻颤着,似乎能颤到人心底里去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