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沈晗之,父母之仇。你让我怎么不恨。”
我不信。我绝对不不信。
“不可能,肯定是有人骗你,谁不知道你爸和我爸当年是亲如兄弟。”
他冷笑:“兄弟,在官场上,从来没有兄弟,只有利益。”
他说:“晗晗,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我就跟你坦白,我虽然舍不得,却绝对会让害了我父母的人好过。”
我哭:“那是我爸。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人,你怎么能这么想他,你怎么能不信他。”
“那是我从前傻,日久才见忍心,沈国平不过是一个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小人。”
我疯了,我没有被闹事者逼疯,却差点被徐子阳给逼疯了,我不要听,我蒙着头跌跌撞撞得从车子里逃窜出来。
老头子绝对不是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人。绝对不是。
从徐子阳的车里出来之后,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这个城市早就不是我当年认识的样子,它变的这么陌生,又或者是,我身边的人都是真么陌生。
最后,我竟然跑到了医院里。
老头子还是老样子,护工正在给他擦洗身子,看见我进来,指着我身上的伤口惊呼道:“沈小姐,你怎么伤到了,我去拿东西来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我低头看了一眼,其实血早已止住,只不过满胳膊的血迹有点恐怖吧。
我说:“待会我过去找医生,你出去吧,今天我来做。”
护士大概是看我面色不郁,没多问便出去了。
我拧着温热的毛巾开始轻轻的擦拭着老头子的手臂,他很瘦很瘦了,胳膊上的血管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肉突出来,好像稍微一碰就会把血管给碰裂了。年轻时打下的好底子早就被病疼折磨的消失殆尽了。
我抚摸着他的胳膊,无助的哭了起来:“爸爸,我该怎么办啊。”
我多希望我现在碰到的只是念书的时候的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又或者是小时候在大院里捣乱,老头子寻了来,把我和哥哥拎出来一顿训斥。
可是老头子他现在不会回答我任何的话,也许以后,他也不会在回答我任何的话了。
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军区首长,每日用大量的药和营养液维持着生命的特征,每日大笔的医药费开支,我几乎不敢相信,如果有一天,我们家连老头子每日用药的钱都没有了,那是不是代表着我连老头子都要彻底的失去了。
我泪眼莹莹的擦拭着老头子的胳膊,大腿。边擦边哭着说:“爸,我绝对不相信你是贪赃枉法的人。”
“你快起来。你起来告诉我,告诉那些诬陷你的人,你不是那种人。”
我想,老头子就算是死,也不会愿意那个贪赃枉法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的。
“不要哭了,哭有什么用呢?”
秦放从外头走进来,接过我手上的毛巾。
我想都没想,顶了他一句:“我连哭都不可以了么?”
“不是不可以,我觉得你扰了老头子休息,他醒来了一定会骂你的。”
我哭的更厉害了:“他还会醒来么?”
“你说的是什么话。”
“晗晗,这世界上没有过不了的槛。”我幽幽的抬头,看见秦放那张脸,突然就想到了徐子阳。
“秦放,徐子阳父母的死到底跟老头子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秦放答的很干脆。
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如同受惊的动物一样往后退开,面对他如面对鬼魅一般:“徐思业是的你父亲,徐子阳是你的堂兄,他们如果做什么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
我没说完,他已经接下我的话音:“不参与其间是不是?”
他苦笑:“晗晗,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但是,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害你。”他走过来,环抱着我。
这个房里,不止有我们,还有病了很久的老头子,他没有过份得亲昵。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害你。只要你细想想就会知道你现在应该相信我。”
我在他的怀里眼泪决堤。
我曾爱他至深,也曾经恨他至深,谁曾想,兜兜转转,只有他跟我说,我不会害你。
是,是我不曾细想,秦放若想害我,并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他是从不屑于做这些背地里的勾当。更何况他二十五岁方才认回生父,连姓氏都没有改过来,父子情分可见一般。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相信他一次,可现在的我恰如秦放说所的那样,我没得选择。
他抹干我的眼泪,走出去拿来碘酒和药膏,轻言道:“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我露出胳膊,即使这两年在美国常常何人去晒日光浴,也没见我的皮肤黑过半分。
他也是感叹:“你现在也不注意了,从前就算是指甲饶伤了点也生怕落下疤痕。”
我忍着疼:“是啊,从前总以为如果身上留下疤痕,那就是最懊恼的事情了。”
现在不同了,就像我与秦放,就算我以前恨毒了他,现在沈家风雨飘摇的时候,我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爱恨也就被丢到旁边不管了。
他一边给我上药,一边说:“山原的事情我听说了,现在市里正在开会,山原的出这样的事情总归是影响不好。”
我眼皮直跳,也管不得胳膊上疼了:“会不会牵扯到哥哥,哥哥的案子下个月就开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