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瞎子说:“就比如说你出门,头顶上会砸下一个花盆,或者是出车祸踩狗屎啊;最可怕的就是啊,可能你最要好的兄弟会因为这个女人和你反目成仇,处处和你做对呀。”
棕玉最近命衰,算命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话已实现了第一句,他如今顶着个受伤的脑袋,美其名曰在养伤不必太操心,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要住在婉月院里,和白小冉那家伙同住一个屋檐下呀?!
兄妹七岁尚且要懂礼教,要回避了,为何白太老爷就这么放心让他一个大男人住在他家大小姐的院子里?好吧,因为人家有“小丈夫”陪着,所以不忌讳男女之嫌……鬼扯吧!怎么看都不像话!他就不信这事传出去了,会不让外人说闲话去。
好吧,和白小冉同住一个院子,他也就忍了,可是……可不可以不要让那两匹白眼狼在他面前晃啊?晃就晃吧,能不能不整天都摆出一张苦逼脸,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这是他欠他们的,还是他们欠了他的呀?!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呀!
那白小冉笑面虎似的,一整天都还对他笑呵呵的,讲些有趣的事情逗他笑,生怕他待在她闺房里的大床上会闷了去。但是一转头吧,也不知道她背地里在搞什么鬼,就只见她故意在自己的面前拉着清流、何夕的耳朵说悄悄话,然后清流和何夕就出门去了,等回来的时候,那小媳妇样就更委屈了,瞅着的眼神愧疚得几乎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下去似的,所以他就特肯定了——那鬼丫头一定又搞了什么,不然那两白眼狼不会这样的。
事实上,他的预感真的应验了。
好不容易得了何夕大夫的批准下床走路,可没走几步,他就脸黑了,为啥?因为他好像踩到了什么黏稠稠,而且好像还散发恶臭的东西——坑爹的,青青草地上咋会有地雷呢?!
“对不起,棕管家,三小姐的豆豆今早上溜进院里来玩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解手了,对不住呀,棕管家,您别动,小的马上就叫人来打扫打扫!”那个叫月依的丫鬟如是说。
他脸更黑了,还“别动”呢,要他踩着一坨狗屎踩多久去?!
坑爹的,他不是叫下人们把三小姐的宠物狗有多远就关多远去吗?怎么还给一个出声溜出来了?
就在踩到狗屎的当天,他的手下终于传来了他昨天就想要的消息,那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他也做好了没有收到好消息的心理准备——他辛辛苦苦经营了五年之久的京城黑市……被包真包大青天一天光顾三次了。早餐一次,中餐一次,晚餐一次……简直就是去他家黑市吃饭的呐!
这还是两天前的事情了,至于为什么消息迟了这么多天才传到他这里……那还用说吗?人家都是特地把他关在这白夫人的婉月院里的了,还有两头知道他底子比他本人还清楚的白眼狼,他能知道才怪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棕玉终于忍不住去和在背后搞垮他京城黑市的罪魁祸首谈判:“白小冉,玩笑可以开,但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你再敢动我的地盘一下,我就……”
“你就怎么样呀?”那贼丫头特得瑟地扭着身子问,那两头白眼狼还在贼丫头的身后猛摇尾巴,简直把他气得够呛的。
他能拿她怎么着?
她是他名义上白府的千金大小姐,在外,她还是堂堂的安立世子妃,谁敢招惹皇亲国戚呀?他不过就一低调的平民老百姓!最要紧的是,他的狼都在人家身边,自己有什么牌、有什么招都提前透漏了,有力气他也没处使了,他能拿她怎么着?!
他泄气了,这一回不服软都不行了。
“白小冉,白大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回白府的目的咱们都心知肚明,不就是想要请我去安立亲王府任职……”
“怎么,棕玉叔叔你同意了?”那小丫头立马得意地跳上椅子,兴高采烈地问道。
“不,当然不。”他翻了一白眼,怎么就是这么一个急躁的小屁孩子就把他整得这么呛了?王八娘栽在这小屁孩子的手里,真是没道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白小冉怏怏地跳下地来,安安分分地坐好,但脸上的那副怂劲好像已经没有了再瘫下去的意思了。但他没辙啊,他不继续谈下去,他辛辛苦苦经营了五年的黑市明天还会继续有包真包大青天一日三餐地到访,再持续几日,别说是生意了,以后都不会有人愿意上门做生意了!
他辛辛苦苦,努力了五年才垄断了京城黑市的生意呀,可不能就被这么一个小屁孩子和两个白眼狼叛徒给毁了啊,心血啊,肉疼啊!
“大小姐,你不就是想要棕玉到安立亲王府上任职吗?这是咱们私人之间的关系吧?何必还牵扯到其他呢?您就别再搅和黑市那事了成不……?”
就这件事情,棕玉磨破了嘴皮子,围着白小冉转了一个晚上,才得这小屁孩一个松口的机会,到半夜那小孩要歇息的时候,那小孩才得意洋洋地说:“唉,其实咱见好就收,不会弄得太过火的,是不是?再说了,之前咱们不是有过约定吗?就让你吃三次亏而已,现在才第二次,咱不会太过火的啦。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悠闲时光吧,两天后就跟我乖乖地回安立王府了哦!”
他愁了。
两天,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成竹在胸呢?她还能从什么地方下手让他吃亏?那两头白眼狼还想搞什么?还能把他弄到什么地步?
……
白小冉做了一个梦,就在棕玉拉下脸围着她转,不断哀求她的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不知是值得高兴的还是难过的梦。
那天明明打了个大胜仗回来,应该高兴得睡不着觉了,尽管醒着的时候很高兴很激动,睡着了,她却还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在梦里面。
她醒过来,找不到谁在身边的龙慎行,急了,赶紧跑下床去找他。她跑出门去,婉月院里笼上了层层的迷雾,看得清最近的路,却看不清远处。
这个时候,婉月院里的丫鬟房里应该是点着灯的,是为了方便主子半夜醒来叫人的,可是整个婉月院静悄悄的,别说是一点灯火,都像是没有人住在这个地方了!
本来就少人的婉月院,在梦里面,在层层迷雾之中,静得诡异。
她忽视掉了这诡异的气氛,她记得她出来是要找龙慎行的,所以急匆匆地穿过迷雾,一边叫着龙慎行的名字,一边向院子外跑去。
——既然院里面没有龙慎行,那就一定在外面了。
“慎行!慎行——!”
梦里面的白府和婉月院一样静得可怕。
她一边寻着慎行,一边走,也不知走了多远,又走到了哪里。只觉得,没有穿上鞋子的脚踩在地板上,那凉丝丝的感觉好像真实。
她走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在白府弄白府的地图的时候,也没有见过的地方。这个地方,人更少,可是,她却见到了她一直想梦到,却一直不愿入她梦的人——安立亲王。
“王爷!”她惊喜地扑到思念已久的人的身上,欣喜若狂地感受着他的存在。他的身体是暖的,好像是活着的!
梦里面的人的面容是模糊的,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模糊地看到他的嘴唇张张合合,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她好高兴,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这个一直都不来她梦中和她相会的男人说——
“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呀……”
“你在天上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我?”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我梦里面呢?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做好你死前交代的事情吗?我知道我做得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若是被人发现了,就会毁了安立王府的,可是我别无选择呀……我只能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还继续走下去……”
“你知道吗,在你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呵呵,反正你也死了,我在梦里面和你说这些事情,你也不能生我的气,拿我没办法不是吗?嘿嘿。”
“不过呢,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因为……”
“我知道,有一个人比我更爱你。”
“琴夫人她有一套嫁衣,一直放在自己的箱子底里,她说,,只要你能向她求婚,她就不管什么贞节牌坊和女子名誉了,就算是做小的,也会马上穿上那套嫁衣,轰轰烈烈地嫁给你。”
“可是,她等了你十年,都没有等到你的话……”
梦里面,那个淡墨如竹的男子哭了,可是她觉得她把琴夫人的心意传达到了,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梦醒的时候,她觉得面上湿润,梦里面那似梦非梦的感觉清晰异常,那淡墨如竹的男子流泪的面容也深刻入骨。
再一看自己的脚底板,竟然有点点泥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