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心中一怔,他的话中带着蛊惑之音,顿时靠后一步,与温蝶并肩,温蝶道:“小女子温蝶,国师大人果然如传闻中所言,俊美无双,风姿卓绝。”
谈天命媚眼轻勾,对着娇艳如花的温蝶轻笑一记:“哦?温姑娘也知晓本座吗?今夜是否有幸和温姑娘坐谈命理?”
温蝶一瞥白离,对着谈天命道:“命理吗?不如国师帮温蝶算一算温蝶的良缘。”
谈天命纵观温蝶面向却是笑了笑,故意透露出一点口风道:“且留待日后相见,本座给你一解疑惑,倒是柳夫人,你似乎从一开始就防着本座,本座自认为长相可以,怎么就和柳夫人无缘呢?”
这人说话轻佻,很是难缠,白离逆流而上,道:“白离鄙陋之人,哪里见过国师这等尊荣,一时想不起夸赞的话,怕唐突了国师。”
谈天命心情大好,大笑之际引来王超宗等人侧目,辛聿本因为受不了谈天命而遁去,又被吸引过来,想不通这臭道士居然能和人相谈甚欢,也颇为惊奇。而宋辉更是觉察着有异,谈天命显然是世子的人,而白离如今的身份却是和辛聿息息相关,想不到却能和谈天命打成一片,着实诡异。
温蝶轻笑:“看来国师大人对于柳夫人的命理很是好奇,温蝶受伤之身,且容我暂避。”
白离知晓她在打什么主意,恨不得现在自己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离柳白越远越好,当然乐得谈天命与她相处而不自讨没趣。
白离却是对着谈天命些许惶恐,一来是因为他地身份特殊,周身缠绕着诡异,二来是因为之前出手不小心瓦解了辛聿的危机打乱了谈天命的部署,看来谈天命要留着账目慢慢算计,不再急于一时了。
“柳夫人是哪里人?”
“怀都人。”
“祖辈都在怀都?”谈天命眸光一闪,白离且淡然道:“不是,原籍在充州雁城。”
谈天命像是有些失望,很快地便转移话题,唇角一勾看着温其如抄写的诗作,若有所思。温其如笑意浅浅,宽大的袖子中又淡雅的香薰,指着诗作道:“不知道国师是对于在下的字迹有所指教,还是对于柳夫人的诗有所指教呢?”
“温公子字迹飘逸俊秀,本座哪里当得点评之说,只是觉得柳夫人的诗看上去有几分意思。”
温其如道:“哦?”
白离心中再默念一遍,不知道这谈天命抓到了什么东西,之前问其祖籍等等,看来她真的上了他的黑名单了。
“‘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谈天命念这这一句,“有意思,有意思。”
说完,便敛着衣袂风姿绰约地走了,倒是让停留在原地的温其如凝眉,若有所思,末了,温其如道:“又是与谁相伴与谁归呢?”
接触到那一道清淡温和的目光,白离心中一怔,本来还停留在谈天命的话语中地思绪有些恍惚,道:“温公子怎么会过来了?”
“忘记了一样东西。”温其如将那一页薄薄的纸拿起来收好,道,“这个是我的吧?”
白离点点头:“自管拿去就好。”
二人言语不多,其他人见谈天命和温其如都走开了,才慢慢靠近,都对白离有所好奇,也有结识之意,白离应付了一阵,终于消散,唯有言肃霜还在。
“小言公子的佳作呢?”白离笑问,言肃霜眨着眼随意摊开手,白离明了。
至晚霞落尽,林荫皆无,掌灯之后众人都一一告辞,也递了名帖给诸位有学识有门路的上位者,便退却。
早有一辆半成新的马车等在万麓山庄之外,赶车的男子一身黑衣,嘴角挂着不羁的笑意,白离见他忍不住一笑,道:“小路子,你纡尊降贵来给我当马夫?”
路青听了一阵惶恐,苦笑连连:“夫人,您就放过我吧,我不拿您开刷还不行吗……”
“你居然敢拿我开刷,你自己是不要命了吗?”
路青哆嗦一下,他可是亲眼看见过白离出手,道:“不敢不敢,给我雄心豹子胆也不行啊。”
白离这才满意,一回眸间看见金衣的谈天命坐进一顶小轿,一双桃花眼却是直勾勾地看着白离,白离被他看得心中毛毛的,路青笑声嘀咕:“夫人,你又惹上桃花了?这可是一朵大大的烂桃花。”
白离瞪了他一眼,笑骂:“滚一边去,那是你家楼主专门干的事情!”
路青挨了一个爆栗,缩着脖子一抽马鞭,马车便离开了万麓山庄,白离闭着眼睛细细回想白日里的情节,琢磨来去有用的信息,脑子有点糊,索性打开了帘子任晚风吹进来,可就在那一刹那,一股凌厉的杀气让她滴落一滴冷汗,拉车的马匹受惊发狂,同一时间路青拔剑迎敌。
白离飞快地拨开了布帘,两个黑衣人对峙,此地靠近一条小河,一轮弯月倒影水中,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
不用任何言语,两个人已经打了起来,白离上下摸索可用的物件,什么也没有,便拔下发髻上地一支珠花打去,暂时游离在战局之外,搜索四周围。
此地偏远,显然来人也是选择好了地点。
当来人刷出那套满天虚影的剑法的时候,白离便知正是当日在小寒庄欲杀柳白的陈独观,算上前两次,她已经第三次碰见他了。
路青呼道:“夫人,马车底下有两把剑。”路青如此一说白离转身便探了探马车底下的暗格,一抓居然摸出了两把剑,一把是很普通的青钢剑,另一柄却是让她呼吸一滞。
剑鞘微红,陈旧非常,剑柄处却是温润,有人经常追悼。
一把“相思”,一把“春雨”,是当年李肃在她大婚之前送给她和柳白的礼物,如今春雨突然重新到了她的手中,让她心中一片酸楚。
剑出鞘,却只有半截。
这是一把断剑。
一切声嚣被摒弃在外,白离怔愣地看着断剑“春雨”。
“——夫人。”
路青再次大呼,显然颇为吃力,白离一把拔出那柄青钢剑飞跃过去。寒月冷寂,青色的衣袂在风中飘飞,多年不在手中演练的武技在今日重现,青钢剑横插进两个人的斗争,陈独观被硬生生逼退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