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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的手一颤，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陈风眠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这才知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又疼惜她现在的身子，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可他心中也有怨气。难道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自尊，不知道一个君王的自尊？
他只能拦着她的腰，却是沉默。
白离却是心底冰凉，如今的冷颜和陈风眠，乃是不可化解的死局。前段时间要不是冷颜因为追查白远玄的事情，而去了齐国，还真是有可能进宫刺杀陈风眠了。
冷颜对于李家和白家忠心耿耿，对于冷颜来说，忠肃公的恩情，便是父母之恩，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可当年两家含冤而死的有多少人？那一笔笔鲜血，岂是时间可以冲淡？她白离可以从中抽身，可冷颜不能，如果不能斩断过去，他无法在这世界上立足。
“阿离，我送你去休息。”
他正打算打横抱起她，可白离却是后退了一步，垂首做了一个礼，道：“臣妾告退。”
陈风眠的心一颤，转身手一挥，一堆折子便散落在地，“哗啦啦”地碎了一只茶杯。白离凝视着他的背影，他的背脊僵直，这是他无声地表现着他的怒气，他是真的生气了。
“臣妾，告退。”白离再次宣告一声，却是不见陈风眠回头，白离咬唇，大步走出了玉昆殿。
身在外头的袁五和如霜哪里没有听见那茶杯碎裂的声音，都被吓到了。如霜和袁五对视一眼，两颗心砰砰直跳，这里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见白离出来，如霜赶紧上去，不敢说话，只觉得白离周身散发着怒气。如霜回头看了一眼袁五，之间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来还在书房里头的陈王也没有好脸色。
天呐，王后和王上吵架了，这可是大事情，全天下都知道陈王对王后的深情，这王后一旦失实，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
当晚，柳烈便进宫，在书房里半个时辰，袁五在外头又听着陈王发了一顿不小的火，柳烈黑着脸出来。
很快，流言四起，便听说柳烈请去王上罢免白离的大将军一职，国之根本，乃是国之利器，便是军队，乱世之中，什么都没有实力来得实在。
随着这个消息，很多人都纷纷陈词机会数落白离的不是，弹劾大将军一职，多半是为了当初筹措军资的仇恨，也有借机想要将自家女儿嫁入王宫。
第三日，右司马何永祥又将当初扩充后宫的议案拿出来，趁热打铁，首推前丞相之女文漪。
这事情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且在同时，长留侯方慈已经到达清凉度，萧国方面，也不想自家公主不明不白地呆在陈国。这一个架势，就是说萧国在暗暗逼迫萧如瑟入主陈国王宫。
贺修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便冷笑一掌拍烂了桌子，沉声道：“何永祥好大的胆子！”
然而很快因为贺修的这话，有人暗中示意王后统领兵马，此权利实在太大，甚至盖过了陈王，而身为守卫曲阳城的城府司贺修又是王后早年的家奴，如此下去，恐怕不利于安稳。
李不毗身为御史大夫，很快被推出来弹劾贺修。这头老狐狸，之前一直默默做事，到了关键时候，总能窜出来。
永嘉长公主方面却是微笑着一直没有参与此事，就算偶尔被问及，也是三言两语带过，不触及根本。
贺修在议事大殿被召见，恭敬地向陈王行礼，这位年轻的城府司一直给人的感觉却是清秀有余的贵公子。
贺修淡淡一笑，道：“王上召见臣，可是为了御史大夫弹劾臣一事？”
陈王的面色算不得好，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知道，那就自己为自己辩驳吧。”
“是。”贺修一个躬身，后对象御史大夫李不毗，问道，“不知道李大人弹劾我什么？”
李不毗身为御史大夫，乃是执掌群臣奏章，监察全国百官的事物，这件事就是在他的受理范围之内，老狐狸当然不会像年轻人一样得意洋洋地跑出来，而是缓缓出列，皱着眉头，一副颇为可惜的样子，道：“启禀王上，臣听说贺修在城府司因为王后之事愤愤不平，当时就拍烂了一张桌子，更有大声斥责何永祥胆大包天。贺修，可有此事？”
贺修点点头，道：“我确实拍烂了一张桌子，也确实说了何永祥好大的胆子。”
“如此说来，御史大夫弹劾之事属真？”陈王的眸光晦暗不明，黑色的衣袍周身，充斥着独属于君王的威严。
“王上，臣只是承认当时之事，可究其原因，却并非如同李大人所言。”
“你说。”
“臣早年乃是出身武夫，手底下也有一些功夫，最近因为练功不适，总会岔气，前不久也因此，不小心没有控制力道，将桌子给拍烂了。要说斥责何永祥，何永祥藐视王后，以下犯上，我被正直官员，难道要纵容他的大逆不道吗？”
“贺修，你说我藐视王后，何出此言？”右司马何永祥怒气冲冲地对着贺修道。
贺修显示冷冷得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道：“你散播谣言在先，有多有隐晦词语挑衅王后，此为不利于国之稳定。后将后宫议案一事，再次拿出来讲，可这个时候，王后身为大将军，在军中繁忙，你此举，非但是藐视王后，更是寒天下将士之心。”
何永祥气笑，道：“什么？寒天下将士之心？你少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扩充后宫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之事，王上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后宫之中只能有王后一人？且，储君未定，扩充后宫也是为了为王室开枝散叶，稳定社稷。”
何永祥昂首挺胸，说的头头是道，道理在他那一边，他就不信不能压倒贺修。他是前陈遗臣，年约五旬，守旧派，唯柳烈马首是瞻。如今柳烈几乎是同王后翻脸，柳烈暗中知道陈王身体欠佳，不趁机多纳女子诞下储君，便是白离之子登基，到时候，他便没有立身之地。
“何永祥，如今陈国上下都是全心抗击齐国大军，你在这个时候提及此事，将天下将士至于何地？又将网上至于何地？他人眼中，网上岂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昏君？”
“你！”何永祥气急，指着贺修说不出话来。
贺修冷冷一笑，转而对着陈王高声道：“王上，臣只是就事论事。”
李不毗微微一笑：“何大人稍安勿躁，是非曲直，自有王上定夺。”
陈王看着贺修，唇角动了动，手指却是微微用力抓紧了扶手，沉声道：“孤倒是不知道，如今孤在陈国将士的眼中，成了贪恋美色的人了吗？”
何永祥一惊，下跪道：“王上，臣绝非此意，贺修之言，乃是污蔑微臣，臣是为了王上着想，也是为了社稷着想。”
“鲁枚，你想让你女儿入宫吗？”陈王却是出乎大家意料，直接对鲁枚说道。
鲁枚吃了一惊，立刻回到道：“王上，何永祥所言，并非微臣的意思。”
“哼，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将你女儿藏了很久了，如今孤倒是要看看，你女儿是个怎么样的人，也好让孤白白背了一个贪恋美色的名声！”
众人皆惊，最为吃惊的还是贺修，他的目光惊疑不定，目光看向一身肥肉的鲁枚，这是……
最终，对于贺修的弹劾没有取得根本的效果，陈王依旧没有罢免贺修城府司的职位，不过对于他的态度也很是耐人寻味。
永嘉长公主一叹，道：“这一手，还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谭肖一直笑眯眯的脸却是一脸严肃，向其请教道：“一直都挺陈王对于王后情深，期间失踪七年未见，依旧不忘，后又顶着右相的压力册封她为王后，可前几日传闻王上和王后不和，有几成可信？”
永嘉长公主摇摇头，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缓慢，像是在思考一件极其严峻之事，道：“此前我还不信，看来未必不是真的。”
“王后一向都是识大体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如此糊涂？”
“她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可其中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便是太重情义了。我不知道这次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如今看来，王上是真的怒了。君王之怒，一怒便是伏尸千里啊。”
谭肖瞪着眼睛，吃惊起来：“伏尸千里？”
其子谭政听罢，也是心惊不已。朝中之事，他已经听说了，可现在永嘉长公主口中所说的，怕是更为严峻啊。
“今日王上说的那句话，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公主说的是哪一句？”
“‘孤倒是要看看，你女儿是个怎么样的人，也好让孤白白背了一个贪恋美色的名声！’这一句，是将之前贺修的怒气，转而到了最近一直触怒王上的鲁枚身上。”永嘉长公主缓缓，在自家园子里也是屏退了众人，侯苏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侧，一点也马虎不得。
“此前众人弹劾贺修之事，王上虽然没有罢免贺修，表面上夜看不出表现对于贺修的怒气，可心中怎么想，就不知道了。贺修身为城府司，便是系曲阳城安危，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贺修确实是为了王后打抱不平，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对于贺修来说，真正的主子是白离，而不是王上！一次两次可以不计较，可多了呢，势必会造成王上和往后的分歧。”
永嘉长公主目光中闪过一丝幽芒，漂亮的指尖敲打着名贵的瓷杯，道：“眼下，王上怕是真的会纳了鲁涟涟，既是对鲁枚的一个警告，也是对于贺修的一个警告，更是与王后怄气。王上的愤怒，来自于无法掌控却必须掌控和有心仍让却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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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国庆长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