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工了。”白瑶华举了举手中的食盒,“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知后院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李德全连声地道。
飞琼楼是朱修文专门为白瑶华准备的住所,里面服侍的人本来就经过严格的挑选。
白瑶华谢过他,拎着食盒,去了后院。
她之前在飞琼楼居住时,为了晾晒干菜方便,特意在后院架设了绳索,如今这些绳索仍在,而且每天有丫鬟擦拭无数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将食盒打开,李德全十分好奇,探头来看,但里面不过是一盘煮熟的鹿筋而已,毫无稀奇。
白瑶华把鹿筋取出来,晾在了绳索上,并叮嘱丫鬟,每过一个时辰,就翻一个面。
晒煮熟的鹿筋,就这么简单?李德全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其中的蹊跷。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很热了,鹿筋在后院翻晒了三四天,就全部干透了。白瑶华将其取下来,上小厨房试了一回,觉得还不错,便让李德全去请朱修文来试菜。
朱修文如约而至,但却不举筷,扫了两眼道:“既是可行,就教本王吧。”
教他?!白瑶华愣了一愣:“不是民女斗菜?”
“本王是主厨,你是帮厨。”朱修文说着,拿起筷子,翻了两下,“做法简不简单?要不要订制量壶和量勺?”
白瑶华问道:“夏国是谁人应战?夏国王子?”
朱修文摇头:“不知道是谁,无名小辈。”
对方只是无名小辈,华朝却要派出堂堂亲王?白瑶华看着他,不作声。
朱修文不耐烦地道:“本王赢了斗菜,夏国国君才有兴趣见本王!”
所以斗菜只是敲门砖,一切都只是为了私会夏国国君?白瑶华真想说一句“你别乱来”,但想想朱修文平时虽然有点幼稚,但只在面对她的时候,于是把话咽了回去。
白瑶华将朱修文领进厨房,给他看晒干的鹿筋:“华朝的干鹿筋,一般都是生的,顶多半熟,由于此次情况特殊,民女尝试着把鹿筋煮至八九分熟,方才拿出去晒干。”
朱修文提出了疑问:“既然可以煮熟后再晒干,为何市面上只卖生的和半熟的?”
“王爷问得好。”白瑶华夸了他一句,“因为干鹿筋需要泡发,如果事先煮得太熟,还没等入锅,先泡烂了。”
朱修文仔细地想了一想,道:“所以你用晒干的熟鹿筋,就得把泡发的时间和煮的时间,控制到非常精准才行。”
“正是如此,王爷聪慧,全都说到了点子上。”白瑶华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少拍马屁。”朱修文正要瞪她,突然意识到,拍马屁并非她的风格,再仔细一想,气得想要掐她了,“你是在暗嘲本王厨艺不高,无法精准地控制泡发的时间和火候?”
这想得也太多了吧?白瑶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王爷,这不是还有民女么,有民女盯着泡发的时间和火候,您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来不是在嘲讽他,朱修文有点尴尬,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具体怎么煮?”
白瑶华把食材指给他看:“民女会事先泡发鹿筋,等斗菜开始后,由民女负责切鹿筋,切猪肉,而王爷只需要把这两种食材放进滚水里,等民女的暗示起锅就行了。”
他只用做两个步骤,放食材和起锅?这还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朱修文对此很满意:“那又该如何调味?”
“民女会事先把调料的用量配好,王爷看民女的手势,朝锅里丢就行。”白瑶华道。
很好,简便易行,甚至不用动脑子,朱修文更满意了,但他依旧有疑虑:“调料仅用油盐酱醋,只怕不会美味。”
“王爷所虑极是。”白瑶华搬来几个瓶瓶罐罐,打开了给他看,“这些都是民女特制的调料,油事先用花椒炸过,醋和酱油则泡过八角和桂皮等物。”
朱修文仅闻了闻油,便觉得椒香四溢,令人垂涎,不禁心中大定,连道了两个好字。
白瑶华见他满意,也放了心,随后几天,和他配合着做了几次,每次都非常成功,更让他们信心大增。
斗菜的时间转瞬即至,白瑶华天不亮就起床,做好了一应准备,并在侍女的帮助下,换好了和便捷炉灶配套的服饰。
朱修文并没有和她打扮一样,而是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袍,配着宽大的下摆,随着他走动,就犹如云彩翩飞。
斗菜确以白服为上,一场斗菜下来,若是身上能不沾丁点油星,还会获得满堂喝彩。
而且,朱修文穿白袍,真是俊极了。
白瑶华不由自主地就多看了几眼,幸好朱修文没有察觉。
斗菜的场地安排在宫中,想要到这里观看斗菜,可不是有钱有身份就行的,只有受到帝后邀约的人,才有资格入内。
夏国的厨师果如朱修文所说,是无名小辈,其貌不扬,但他把干鹿筋一拿出来,白瑶华就忍不住笑了,看那颜色,肯定也是事先煮熟过的,原来大家的法子差不多。
既然方法一样,那就各凭本事了。白瑶华把猪肉切成两指宽的大片,递给了朱修文,示意他将其放入锅中。
朱修文照着做了,白瑶华马上把火调小,慢慢地煮着。
煮肉的时候,她把泡发好的鹿筋取出来,每条切作了三节。她一面切鹿筋,一面留意着锅里的肉,等到半熟,适时地把鹿筋递过去,朱修文便知道该下鹿筋了。
二楼的看台上,顾念慈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斗菜,目光中透着好奇。长公主坐在她旁边,目光也落在下面:“兰陵王执意要亲自参加斗菜,是为了和白瑶华多多相处吧?怎么,皇后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了么?”
顾念慈笑着看了她一眼:“本宫听说宁王想娶夏国的公主为妻,不知是真是假?”
宁王便是远走边疆的那位皇太孙,长公主的亲侄子;而夏国则与他的封地紧紧相邻。他如此敏感的身份,却想要娶邻国的公主,意味不明而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