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白瑶华打量着包氏的表情,目光冷冷的,“这可是全家人都会掉脑袋的事。”
掉脑袋?这么严重?!包氏被吓着,呆愣了片刻,方才道:“你少唬人,我们又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怎么可能掉脑袋?不过我没骗你,不就是一本食谱么,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那我们家的厨房,为何叫作南叶集?”白瑶华又问。
包氏摇了摇头:“我嫁到白家时,厨房就已经叫南叶集了,我怎么知道这名字的来历。”
白瑶华转了个身,环顾屋内:“实与你们说吧,据我分析,皇后怀疑白家偷了夔国府的《南叶集》,这才查封了我们的住所,还搜了你们的身,目的就是为了把赃物找出来。说来也巧,我随手做的几道菜,竟和《南叶集》上的一模一样,本来我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但突然想到,我们家的厨房,恰好就叫‘南叶集’,而家中正好也有一本祖传的食谱,所以我想知道,《食汇录》是否就是《南叶集》;我们家的《食汇录》,究竟是祖传的,还是偷至于夔国府!”
祖传的食谱,有可能是偷来的?!屋里的人,上至包氏,下至白宝龄,全都惊呆了。
包氏先前的嚣张气势,全然不见,说话都结巴起来:“白瑶华,你,你胡说!这都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我们白家的《食汇录》,乃是祖传的,怎么可能是偷来的?!”
没想到,白瑶华竟没有反驳:“太太,你说得对,这的确都只是我猜出来的。反正我把我想到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白瑶华把这话说出来,就好像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觉得浑身轻松。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她懂,但白家不是她一个人的白家,要想活命,就得都出力!
什么《食汇录》,什么南叶集,凭什么要让她来苦苦打听?也该轮到他们想想办法了。
白瑶华说完话,安然落座,微微垂着头,不再出声了。
她不作声,包氏突然就慌了:“瑶华,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又是最清楚详情的,总得拿个主意。”
白瑶华稍稍欠身,态度恭谨:“太太,我年纪小,出了事,心里慌,这种大主意,还是长辈们来拿吧,有需要我出力的,您尽管吩咐就是。”
包氏心里没底,又急又气:“这时候你知道我是长辈了,平时大事小事,不都是你把持着吗?你刚才说什么?你可以出力?那行,你赶紧去找兰陵王,让他帮我们一把。”
白瑶华比她更气,她连自家的事都没弄清,就只想着找兰陵王!不过她打定了主意不挑大梁,很快就把气恼压了下去:“太太,兰陵王出门去了,并不在府中。”
包氏气结,抬手把白双依一指:“那你去找临淄王!”
白双依心里比谁都慌,白家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得罪了皇后,会不会影响她的婚事?她见包氏点了名,攥着帕子站了起来:“太太,听大姐的意思,查封我们房子的人是皇后,她是临淄王的母亲,临淄王哪敢忤逆她?”
“至少他可以去求情!”包氏认定她们姐妹是在敷衍她,气得把桌子一拍。
她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只想着找人帮忙,完全没在重点上,兰氏实在看不下去,开了口:“大嫂,瑶华刚才说了,这事儿的关键,是食汇录,是南叶集,咱们不把这些弄清楚,就算临淄王愿意为我们求情,又该怎么求?”
总算出来个明白人了,白瑶华终于松了口气。
“你真信她的话?”包氏问兰氏。
“不信又能怎么办?”兰氏道,“我们完全没有头绪,还不如照瑶华说的试试。”
“怎么试?”兰氏抬举白瑶华,包氏很不高兴,“难道你见过《食汇录》?你知道它是不是还叫《南叶集》?”
“我不知道,但家里总有人知道。”包氏这种态度,兰氏有点生气,“现在就写信回去,向老太太问个明白。不,写信太慢,直接派人回去,当面问老太太,如果老太太不知道,就问两位老爷。”
包氏思索着,没作声。
兰氏气不过,招手把白远叫了过来:“你带上两个小厮,即刻启程,回昙华府去!该怎么问,知道不知道?”
白远点了点头。
兰氏从怀里掏了银票出来,递给了他:“去买几匹马,这是你大哥治病的钱,你可别乱花。”
白远接过来,向众人告辞,朝外去了。
兰氏自个儿就把这事办了,包氏面子上挂不住,阴阳怪气地道:“二太太好识大体,私房银子都拿出来了。”
这么多年的妯娌,兰氏太清楚包氏的为人,也就在老太太面前,她会装得贤良淑德,只要老太太不在,她就是这副德性。
不过,兰氏可不怕她,当即就回了嘴:“大嫂谬赞,我并不识大体,只是比你强一点,咱们脑袋就快保不住了,你却还在计较银子,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小家子气的人。”
“你!”兰氏当着晚辈的面,这样奚落她,包氏颜面全失,气得直咬牙。
白瑶华看着两位太太斗法,心里感慨万千。以前她真是太傻了,像这样袖手旁观,高坐看戏,多么轻松自在!
在兰氏的攻势下,包氏坐不住了:“瑶华,我累了,带我去房间,我要歇一歇。”
白瑶华叫来奴仆,带她去后面,顺便把其他人的房间也一一分配了。
乡下地方,房舍简陋,但这会儿谁都顾不上这个,无人有心思抱怨这个。白瑶华回到房间,本欲歇息,但兄弟姊妹们挨个地来找她,向她打听情况,人人焦躁又忧心,她只得耐心安抚,让他们不要着急,静候老家的消息。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墙倒众人推,他们的房子被查封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房东马上找上门来,要求赔偿,数额惊人,把管账的白迟吓得不轻,包氏则躲在屋里装病,根本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