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正房只有两间,两位太太住东屋,大哥住西屋,哪有我们的位置?”白双依很是为难,耐心给白宝龄讲道理。
白宝龄瞪大了眼睛,看向东西厢房:“二姐,听你这意思,二哥和三哥住东厢,而我们姊妹几个,都要挤到西厢去?”
白双依点了点头:“照目前看来,只能如此。”
“不,我不住,我才不要和你们挤!我现在就回家去!”白宝龄撅着嘴,气呼呼地朝外走。
刚安抚好白迟,又来一个说走就走的,白双依拉住了白瑶华的袖子:“大姐,你看这……”
这一次,白瑶华却没拦,只是带着微笑,看向了包氏:“太太在这里呢,哪有我们小辈说话的地方。五妹妹不懂事,自有长辈管束,轮不到我们置喙。”
包氏的脑子,这时候才转过了弯来,敢情白瑶华把她留在京城,不是出于好心,而是要让她当恶人?呸,她才不上这个当!
包氏怒火中烧,脸上却带出笑来,和颜悦色地道:“瑶华,人各有志,宝龄要走,就让她走吧。”
“太太,京里的事,全凭您做主,我不管的。”白瑶华笑得也很和颜悦色,“毕竟五妹妹是女孩儿家,若是路上出了事,我哪里担得起责。”
该死,怎么忘了这一茬!白宝龄是女孩儿,怎能独自回家!派白迟或白远送她?那就太劳师动众了,而且白迟和白远不会答应的。包氏一口气憋在了胸口里,闷得发疼,却也只能咬着牙,迈着小碎步去追白宝龄:“五丫头,咱们是一家人,没道理哥哥姐姐都在京城受苦,为家里赚钱,你却回去享清福的,你说是不是?”
白宝龄有父母宠爱,才不怕她,使劲把她的手一甩:“我回老家,一样赚钱!”
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甩她的手!欺负她是个寡妇,没有男人撑腰么?!包氏大怒,冷哼一声:“你这是哄谁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没见你出门挣过钱。你们三房本来就没儿子,难道想让大房和二房养一辈子?”
白宝龄是被宠坏了不假,可哪里见过这阵势,一听就哭了:“你居然欺负我们三房没儿子,我回去告诉我爹我娘去!”
“我讲的是事实,还怕你告诉?难不成你告了状,你爹娘就能变出个儿子来?”包氏抱着胳膊,冷笑连连,“我不怕告诉你,如果你不留在京城出力,以后分家产,京城里的这一份,你们三房,想都别想!”
白宝龄深以为受到了侮辱,不管不顾,大哭着朝外跑。
包氏既然已经跟她撕破了脸皮,才不会再由着她胡闹,当即把手一挥:“拦住她!”
她的两个丫鬟紧追而上,推开白宝龄的丫鬟,抓住了白宝龄。
白宝龄被架住了手臂,动弹不得,又气又急,嚎啕大哭:“原来你们把我诓到京城,就是为了欺负我!”
“我这是管教晚辈,何来欺负?”包氏忽然想到白宝龄的母亲也曾和她顶过嘴,更添气恼,指挥着丫鬟把她关到西厢去了。
白双依望着西厢,听着白宝龄的哭声,满心担忧:“大姐,她这样哭哭啼啼的,不成体统,如何是好?”
“不用怕,明天就给她派个活儿,让她给人做菜去。”白瑶华一点儿都不担心。
“她这个样子,如何给人做菜?”白双依惊讶道。
“你现在就把活儿给她安排好,提前告诉她去。”白瑶华抚了抚春衫上的褶子,不慌不忙,“你放心,她只是太任性,心里并不糊涂,不认真干活儿的下场,她是清楚的。”
如果她真敢砸了白家的招牌,估计老太太能把三房赶出家门,这样严重的后果,她承担不起,也不敢尝试。
白双依刚才观看了一场好戏,对白瑶华是满心佩服,马上照着她的话去办了。
白瑶华溜达到东厢房,白迟仍在埋头苦算。她倒了杯茶,搁到白迟手边,笑道:“二弟,不急这一时,歇会儿。”
白迟抬起头来,笑道:“大姐委与重任,我不敢倦怠。”
“你有上进心,大姐很欣慰。”白瑶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对面坐下来,“大哥以前干的活儿,你可知道?”
“知道。”白迟点了点头,“对外接生意,对内分派人手;谈价格,与主顾周旋,都是他。”
“很好。”不得不说,白迟虽然吊儿郎当,但到底天天在外面晃悠,知道的东西还是比藏在深闺里的姑娘多,白瑶华微微点头,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大哥现在躺在床上,原本该他做的活儿,就落到你的肩膀上了。”
这是让他担起长孙的责任来?白迟惊呆了,竟一时没有作出反应。
白瑶华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用白远,一来长幼有序,二来嫡庶有别,长辈们是不会同意的。她只能先让白迟干着,如果他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再换白远,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她把茶杯塞进白迟手里,笑道:“怎么,你不愿意?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可就去找白远了。”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白迟猛地惊醒过来,连声地道:“大姐,我愿意,我什么都听你的。大姐,难为你如此看得起我,从今往后,我只听你的,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指狗,我绝不打鸡!”
“你一个大男人,听我的做什么?”白瑶华笑了起来,“我只望你能争点气,把事情做好,不要让家里的长辈们失望。”
“大姐,你放心,但凡我拿不定主意的,都来问你!”白迟雄心万丈,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白瑶华并不指望他什么,只愿他心底存着一点真与善,不要成为和包氏、白凤娇那样的人。
“大姐信你,具体的事情,你去问你二姐,凡事和她商量,不要让人欺负她。”白瑶华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
白迟响亮地应了一声,把她送到了门口,方才折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