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淄王府的大门口,朱修文弃轿登车,准备回兰陵王府。白瑶华走上前去,道:“王爷,民女好容易康复,想回白虎桥看看哥哥和妹妹,还请王爷准许。”
朱修文淡淡地道:“你虽然住在兰陵王府,但人是自由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以后这种小事,无须来向本王禀报。”
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嘛,白瑶华高高兴兴地行了个礼,转身欲走。
“你这是去哪儿?还不上车?”朱修文皱眉叫道。
去哪儿?当然是回白虎桥。白瑶华转回身去,道:“民女雇车走就行,不耽误王爷回王府了。”
“临淄王府的巷子里,连小贩都不让进,哪来车让你雇?”朱修文难得地和颜悦色,“上来,本王送你回去。”
他乐意帮忙,白瑶华也就没有矫情,上车去了。
她坐在座位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天在白虎桥,朱修文是见过白双依一面的。可是,他好像并没有认出来,白双依和卷轴上的画像,是同一个人。看来这位王爷,当时只顾着惊叹“以身相许”,没有留意别的。
去到白虎桥,依旧横穿了整个京城,这次别说朱修文,就连白瑶华自己,都觉得太远了。她在心里暗暗地打定主意,往后得多赚点钱,到交通更便利的地方,重新租一套房子。
马车停在了院门口,朱修文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抬眼看了看她:“去吧。”
翡翠珠还在他的领口缀着呢,但白瑶华没好意思要回来,行过礼,下车去了。
朱修文坐在车窗前,看着她穿过小院子,进了厅,方才命车夫调转了车头。
白瑶华走进厅内,听见一阵算盘珠响,噼里啪啦,甚是悦耳。白双依坐在桌前,将一把算盘拨到风生水起,旁边还搁着账本笔墨等物,很有些管家婆的样子。
白瑶华笑了起来:“二妹妹这是在算什么账?”
“大姐!”白双依应了一声,却没抬头,“你先坐,等我算完这笔账,不然待会儿又忘了。”
“你忙,你忙,我看看大哥去。”白瑶华笑着转身,上东厢房去了。
东厢里,白迆正在睡觉,两个丫鬟坐在旁边看着,白钊则是不见踪迹。白瑶华怕把白迆吵醒,便叫了一个丫鬟出来,站在屋檐下问她:“大少爷的腰伤,可有好转?”
丫鬟点了点头:“有好转,下半身有点知觉了。”
还只是有点知觉啊……白瑶华忧心难下,又问:“二老爷呢?”
丫鬟苦笑着道:“出去了,奴婢不敢过问他的行踪。”
白瑶华暗叹一口气,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她道:“辛苦你们了,好好照顾大少爷,这银子拿去买饮子喝吧。”
丫鬟谢了她,进屋去了。
白瑶华重新回到厅里,白双依刚刚算完账,拉着她坐下,上下打量:“大姐,你的伤好了?我打听着去过兰陵王府,但没想到王府戒备森严,我连巷口都进不去。”
原来兰陵王府这么难进?她真是去惯了,没有觉得过。白瑶华突然又想起了那粒翡翠珠,赶紧甩了甩头,回答白双依的话:“好了,全好了。”她说完,看了看桌上的算盘,笑道:“二妹妹如今这么有本事,都会算账了?”
“不算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被逼的!”白双依大吐苦水,“大姐,原来京城的物价这么贵,一根白萝卜,都得一两银子!二老爷明明带了钱来,却不给我,天天逛**,花天酒地,有时候他赊了帐,店家要到白虎桥来,我还得给他垫着!京城的药材,也是贵得惊人,去一趟药铺,至少得花掉一百两!”
这可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般难了,白瑶华安慰她道:“你别急,我现在伤好了,等接几个活儿,就有钱了。”
白双依听她这么说,自责道:“都怨我,不爱做菜,不然还能帮着挣点钱。”
“家里也得有人管着,都出门做菜,谁来照顾大哥?”白瑶华拍了拍她的手,“我今儿在吉祥坊赢了一笔,回头让绿柳给你送银子来。”
“大姐,你赢钱了?”白双依兴奋起来,“我听说在京城,赌菜比自己做菜好赚多了,好多行家因此发了大财。”
的确挺好赚的,不过提高厨艺才是根本,不然误入迷途,就再也难回头了。白瑶华笑了笑,转了话题:“你的脚伤好了吗?”
“早好了。”白双依回答道。
白瑶华又问:“还记得害你崴脚的那个人吗?”
“你说那个疯疯癫癫的公子?记得,怎么了?”白双依有点疑惑。
白瑶华照实道:“我今儿在临淄王府,看到了一幅画像,画儿上的人,和你一模一样,临淄王说这是差点被他骑马撞伤的姑娘,正在到处找她呢。”
“找,找我吗?”白双依目瞪口呆。
“多半就是吧,这京城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估计不多。”白瑶华说完,问她道,“你想不想见临淄王?若是想,我就去告诉他。”
“不想!”白双依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连连摆手,“本来就疯疯癫癫了,还是个王爷,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太可怕了!大姐,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这……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朱仁泽真的疯疯癫癫?白瑶华自然是尊重白双依自己的意见,满口答应下来:“行,我不告诉他,那兰陵王要是来,你躲着点,他也见过画像呢。”
说起兰陵王,白双依有点疑惑:“大姐,兰陵王为何总到白虎桥来?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公卿贵族请他,都不一定请得动吧?”
白瑶华摸着领口的翡翠珠,道:“哪有总来……”
“怎么没有总来,今天不是他送你回来的吗?大姐,我都看见了!”白双依笑着,冲她眨眼,“大姐,这儿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实话,兰陵王是不是对你有意?”
“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有意?他又没说!”白瑶华想着翡翠珠差了一粒,有点烦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