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煦微微一笑,接着说:“母亲常说嫂子出自书香门第,才学一定了得!”
林芸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却斜眼看着西门煦,早不说晚不说,这个时候说这好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成竹在胸么。
西门煦见林芸并不说话,便道:“但自从嫂子来过之后,煦儿并未见过嫂子的墨宝,是以,煦儿心里疑惑着!”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林芸。
林芸就冷笑了一声:“做人媳妇,自当贤良淑德,谨守妇规,所谓女儿无才便是德,这作诗倒不是重要的,大妹妹,这些,你可要谨记呀!”说到这里就深深地看了西门煦一眼。
西门煦就看到她脸上讥讽的表情,答非所问,明显不把自已放在眼内,看样子,她竟是胸有成竹了。
西门煦脸上笑得灿烂起来:“嫂子所言极是,煦儿一定不会忘记!”
林芸正欲说话,西门兰蕙就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想着来巴结我们了,迟了吧!”
林芸忙对她使了个眼色,西门兰蕙就不作声了,西门煦看在眼内,那笑容就笑得益发灿烂了:“二妹妹说得对,姐姐我要巴结嫂子的事可是太多了,比如!”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眼睛看着林芸:“煦儿有一首诗想请教一下嫂子,不知嫂子可否赐教!”
西门兰蕙就皱了皱眉,极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这个时候了,谁和你说什么诗!”
林芸看着西门煦大有深意的眼神,心里就是一凛,也停住了脚步,两眼直看着西门煦。
“那首诗的名字叫西洲曲!”西门煦一字一句地说。
林芸身子就是一震,西门煦脸上就如三月和风。
西门兰蕙已走到前面来了,见她们还聊得起劲,就不耐烦地叫了声:“嫂子,你怎么还不来呀!”
林芸不理她,对西门煦结结巴巴地问了句:“你,你怎么,知道!”
“嫂子很紧张呀!”西门煦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冷:“难道说,嫂子对这首诗的感触很深!”
林芸一愣,忙把思绪拉了回来,不可能,那封信已给了东珠,她是怎么知道的,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恰巧问到而已。
西门煦两眼收集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见她突喜突悲的,就冷笑了一声:“鲁平是嫂子的陪嫁么!”
“不,不是!”林芸惊愕地看着西门煦,脑子就轰了一下,刚刚浮起的侥幸一瞬间就被击碎了,这件事不是一个巧合,那个策划的人就是她,那事真的是她策划的
“怎么,嫂子不记得了么!”西门煦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
“记,记得!”林芸结结巴巴,两眼无神,手脚无措,脑后渗出冷汗来。
西门煦就将脸贴了上来,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凌厉,狠狠地盯着林芸,林芸本来心虚,被这眼神一瞪,竟吓得连连后退。
西门兰蕙就走过来,去拉林芸,林芸突地抬起头看着她,足足看了一会儿。
西门兰蕙就被林芸那陌生的眼神吓了一跳,急道:“嫂子,你怎么了!”又转身恶狠狠地对着西门煦吼道:“你对嫂子干了什么!”
突然,西门兰蕙只觉得面前一暗,就惊愕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林芸那双惊慌的眼,接着,啪地一声,竟结结实实挨了林芸一记耳光。
西门兰蕙愣住了,突地捂着脸,半响才哭道:“你,你为什么打我!”接着转身就要跑。
林芸却急急地拉住了她:“你到哪里去!”
“你放开我!”西门兰蕙大哭着。
林芸就朝绣椽使了个眼色,绣椽会意,急急地上前来,和林芸两人将西门兰蕙紧紧抓着,林芸对绣椽道:“二小姐使性子,把她扶回去,让她反省反省!”
绣椽忙答应了一声,抓得更紧了,西门兰蕙就不停地挣扎着,三人一路往前走去。
西门煦就淡淡地朝她们的背影看了一会,暗角处,提着熄了火的桃红鬼魅似的钻了出来,西门煦就说了声:“回去吧!”
那边,林芸和绣椽将西门兰蕙扶着走了一段路,西门兰蕙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随意轩就在前面,林芸担心这个时候西门兰蕙会犯浑,就轻轻对她说:“你只还吵,命都快没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懂,我只问你,你为什么打我!”西门兰蕙摸着脸怨恨地望着林芸:“你要说不清楚,我们就到老太太那儿说去!”说着就要走。
“你去,你去!”林芸看这个小姑子一生起气来就六亲不认的样子虽然可恨,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将脸转到一旁:“你是去了,死也好,活也好,以后我就再不管你了!”
西门兰蕙一愣,林芸又道:“你想想,打从我进了这个门之后,对谁最好,对谁最亲!”
西门兰蕙默不作声,林芸接着说:“我一心只为你着想,事事都为你打算,就是刚才那一巴掌也是为了你,你要真的为这事告到老太太那儿去,我也不拦着,就算我看走眼了,对人好错了!”
这几句话将西门兰蕙说得低下了头,也不哭了,慢慢走上前来,拿着林芸的袖子轻声说:“嫂子,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
林芸就长叹一口气,用手戳了一下西门兰蕙的额头:“你呀,真是什么都不懂,危险都到了眼面前来了,还不知道避开!”
西门兰蕙茫然地看着林芸:“嫂子,你不是让我说是你让我到天香斋去买香粉的么,你再作证,他们就会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了,就算闹个鱼死网破都行么!”
林芸就白了她一眼:“你呀,什么事都想得这样简单,你想想,那西门煦现在在西门家是个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什么位置都没有!”西门兰蕙嘟囔了一声。
林芸就皱着眉头道:“你错了,她现在是西门家的救命恩人,你忘了上次蓉儿的事。”
不是自已,西门煦还捞不到这样的好处,西门兰蕙想起来就有些懊悔,嘴上却还是说:“那又怎样,犯了错不照样得罚!”
林芸看着随意轩那伸到半空中的亮光,就摇了摇头:“你说错了,父亲这么讲义气,西门煦既成了西门家的救命恩人,不管怎样,只要没有实凭实据,他是不会动她的!”
“我们两人还不是么!”西门兰蕙问了一句。
林芸看着西门兰蕙:“你说呢,我们平时本来就很要好,你和西门煦不和谁都不知道,倘若我们两人一起去说这事,我看哪,不但扳不倒她,反而让人觉得我们阴险,不能容人,这样,不但父亲不会待见我们,家人看不起我们,我们以后就更没有机会去对付她了,因为,一旦这个名声落到头上,我们再怎么做,别人都会以为我们在中间使坏!”
西门兰蕙这回终于听清楚了,愣了半响,没有作声,林芸就在心里松了口气,要说服她可真不容易。
两人慢慢地走过随意轩,到得门口时,尽量离得远远的,都不作声,各怀心事。
林芸快走进缀景阁时,西门兰蕙突地说了句:“嫂子是后来想到那理由,还是一早就想到了!”
林芸一愣,西门兰蕙却不待她回答,转身就朝另一边走了。
缀景阁内,一片欢声笑语,那是大公子和东珠的,林芸站了半响,心里思量着西门煦的话,又是疑惑又是害怕,也不叫丫头,自回到房子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