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疑惑地点了点头,两人就朝走去,到了街角,桃红就租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皮肤黑黑的,满脸是笑,一口白晃晃的牙齿十分显眼,桃红就奇怪地看了看他:“大哥,好眼熟!”
那车夫细细地看了看桃红,突地笑道:“小哥,我们确实没见过,不过,我见过一个和你面善的女子!”
桃红没提防他叫自已小哥,猛地想起自已女扮男装,又听到他说的女子,就知道他是谁了,因笑着说:“是了,这盛京人这么多,面善人多了去了,想必你也是碰着和我善的人了!”一面说一面将车帘撩开,从里面拿出车凳来放到地上,车夫就疑惑地看着她。
西门煦眼角瞄到了车夫那异样的眼神,就冷着声音道:“又不是女子,何必要车凳!”一面说一面大跨步上了车,桃红一愣,脸面一红,忙将车凳放回,也学着西门煦的样子一步跨进车去。
车夫就在前边道:“客官不必在意,也有男子用车凳的!”一面挥起鞭了了,一面又问了去处,喻地一声就跑了起来。
“大小姐!”桃红略坐了一会,就悄悄地朝西门煦挪近了身子:“琼花马场是干什么的,我们去那儿干什么!”
如果不是听到西门煦说马场两个字,桃红是打死也不会相信去那种地方。
西门煦本来是睁着眼睛的,这时听了桃红的话,就闭上了眼睛,轻轻说了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桃红见西门煦那样就不敢再问,她生**热闹,只把两只眼睛朝外望着。
西门煦脑子里就闪出了赤焰那饱含泪水的双眼,这个时候,自已只想着去找赤焰,或许,只有它最懂自已的心,母亲说,如果累了就去找她,找她做什么呢,她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叫自已去找父皇,而自已,只会让最疼自已的二哥和对自已痴心一片的谢锦春伤心难过,这个时候,自已该做什么。
西门煦轻叹了一声,车轮轰轰作响,这响声把西门煦的叹声藏了起来,桃红正朝窗外看得起劲,根本就没注意。
母亲虽一遍又遍地强调自已的身份和使命,自已也亲口承认,可是,心里为什么还这么迷茫呢!
为什么要答应母亲,明知道寻找父皇的希望很渺茫,而且,一旦那个可怕的秘密一旦被证实,自已就要卷入另一场纷争之中,有时候,想想这个,自已心里也有些害怕,甚至于想到不去揭开它,就让它和鹿台一样埋于尘埃之中。
有一段日子,自已满心都是恨,结果却是自已所恨的人三番五次地救自已,难道!
西门煦抬头看着那略略泛黄的车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念头,或许,是自已根本就不想嫁谢锦春罢,找父皇,不过是自已寻找的另一个借口,想到这里,西门煦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到了!”车夫在前面停了车,西门煦一愣,坐直了身子,或许是坐久了一个姿势,这时才觉得腰有些麻。
桃红忙站了起来,撩开了车帘,先跳了下去,在车下候着,一面大声道:“好气派呀!”
那车夫就笑着说:“小哥,你不会不知道吧,这可是琼花马场,盛京最大的马场,盛京的人哪个不知道的,不过……”他看了看桃红的穿着,照理说,这地方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桃红知道他要说什么,自已和大小姐这一身的小厮打扮,这地方怎么能进得去,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对。
西门煦走下车来,一旁的车夫就细细地看了看,见桃红撩着帘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就知道她们是主仆俩,不由得笑了笑,西门煦下了车,转过脸,淡淡地看了车夫一眼,就朝前面走去。
桃红忙走到车夫旁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大哥,你别走,等会我们出来还要坐的!”一面说一面塞了他一把铜板儿,紧跟着西门煦去了。
桃红就细细看着,只见前面一个大大的门牌,牌上金书长匾,匾中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琼花马场,一旁长长的白色矮墙,大门旁站着两个褐衣短装的彪形大汉,腰间还挎着马刀,看起来就让人害怕,桃红紧着一步跟紧西门煦,头也不敢抬。
西门煦抬着头慢慢走近了。
“站住!”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走上前来,两眼从上往下仰视着,那眼里明显带着鄙视兼渺视。
想起上次来时门口一片祥和,这时就多了两个大汉,西门煦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那大汉见西门煦一脸淡定,又不回答自已的问话,好像全然没把自个儿放在眼内,那脾气就上来了,手垂了下去拿着刀柄,声音提高了,眼睛瞪圆了:“去去去,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咴儿……”马厩内传来长长的马叫声,西门煦想起赤焰和烈火,不禁又微微笑了一下。
“唰!”地一声,一道亮光在西门煦面前一晃,那大汉的刀已出了鞘,刀光照亮了西门煦的眼,她眉头一皱,抬起头来,一张长满横肉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小子,这儿可不是晃悠的地方!”大汉脸上带着讥讽,手中的刀在西门煦脸前晃来晃去,神情嚣张之极。
桃红吓得一哆嗦,忙躲到西门煦背后。
西门煦被那刀光一照,眼神突地一转,似刀剑般朝那大汉盯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本大爷许久未见过红了,你露一手让本大爷瞧瞧!”
桃红这一下手脚都凉了,脑子里轰地一声,忙推着西门煦尖声说:“大小姐,我们快走吧!”
那大汉本来见西门煦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本也只想吓唬吓唬她,却没想到她竟是个不怕死的,登时就愣住了,现在猛地听到桃红叫西门煦大小姐,呆了一呆,突地哈哈大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女子,爷也不吓唬你,你自个儿离开得了,琼花马场是不能进女子的!”那汉子的刀子正尴尬地放着,这时倒找个借口收起来了。
西门煦听了这话,冷冷地看了桃红一眼,又抬起脚朝里面走去。
那汉子见西门煦是女的,又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倒不好推搡,又不好用强,只得走前几步,将手一伸,大声道:“这位姑娘,你可别为难我们,这马场的确不能进女的!”又说:“如果姑娘一定要进,这门也开不了!”
西门煦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听了大汉这句话,就止住了脚步,大汉满以为西门煦要打退堂鼓了,就道:“这马场不是女人来的地方,万一伤着了磕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西门煦见他三番五次地拦着自已,早已失去了耐心,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大汉:“看样子,你今天是不准备本姑娘进去了!”
“啊!”那大汉一愣,突地反应过来,看着西门煦像似油盐不进,一时也生了气,冷冷地看着西门煦:“是又怎样!”
“哼!”西门煦脸上突然笑得灿烂,如三月和风,桃红在一旁见了吓了一跳,依桃红的经验,一般来说,西门煦笑成这样八成是有什么事发生。
果然,西门煦突地将手指嘬在嘴内发出长长的一声呼啸。
桃红看得莫名其妙,那大汉也愣在那里不知所似。
接着,马场内传来一场长长的呼啸,那声音盖过了所有的马鸣声,而且,那呼啸声一出,所有的马鸣声都停止了,马场一下子静下来。
西门煦脸突转阴沉,又呼啸了一声,马场内接着传来更来的嘶叫,而且,不间断的,急促的。
桃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大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脸突然变了。
“得,得,得……”急促的脚步声从马场内传来,后面有尖声的喊叫:“你干什么,跑到哪里去!”
也就是一下子的功夫,大门上传来打鼓似的声音,似是有什么重物在撞击门。
门内有人喊:“快来人,这马发疯了,僵绳咬了,又要踢破门了!”
门外大汉脸突然成了死灰色,他虽来马场不久,然而烈马的脾气是听说过的,只要马发了怒,踩死人像踩死蚂蚁一样,他看了看西门煦,眼中尽是恐惧,嘴巴哆嗦着不敢说话。
门越来越响,从响鼓变成了破锣,西门煦冷笑着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大汉朝门跑去,另一个已到门边,里面有人在喊:“门快破了,怎么办!”
西门煦接了一句:“把门打开就不会破了!”
里面那人想是昏了,也不知是谁说的就接了一句:“不能靠近!”
西门煦听了这话,就又用食指呼啸了一声,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门内门外一片安静。
“把门打开!”西门煦冷冷地说。
门外两个大汉回过头来看着西门煦,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得,得,得……”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西门煦一愣,回过头去,就看到几匹马风疾而来,当头的一匹高大健壮,全身光洁,只有颈脖处有一团漆黑的鬃毛,两眼尤如两颗黑宝石似的闪闪发亮,马上骑着一人,那人让西门煦一惊,只见他头戴白莹莹的蓝田玉冠,黑色如墨,面色如画,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内着云纹饰连的青色衫衣,腰间别一把金晃晃的金刀,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明湖,普陀寺救过自已的金刀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