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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随着男孩的慢慢长大,他终究明白了过来,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只是,如今的他,已然无法干净的脱身离开。
于是,男孩每天都活在自责之中,苦不堪言。
直到有一天,他做尽坏事的哥哥终于东窗事发,男孩为了回报哥哥对自己多年来的庇护之恩,竟主动替自己的哥哥承担了一切罪责。
男孩别无所求,他只是希望可以因此彻底地摆脱那个家族,哪怕是死,他也不想死在那个处处都是虚伪和阴谋的“家”里。
不过,终是脱离家族的男孩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死去,他辗转被卖到了很多地方,只是,没有任何一户人家愿意买下像他这般阴气沉沉的男孩,他的身价一降再降,直到他遇到了如今的主人,获得了新生……
听完辛竹如此不痛不痒地讲述着他与太子以及翠玉之间的往事后,宣漓真是心痛极了。
宣漓觉得,这事根本不能责怪辛竹!
当年的辛竹,不过是个不满十岁又相对缺爱的孩子,他能懂什么是阴谋诡计?什么是栽赃陷害?他不懂,根本什么都不懂。
对于大自己六岁的翠玉,与其说是辛竹的表姐,不如说是“母亲”的代替者更为合适。
而那时,早已经成年并且心机颇深的太子牡泊志,明显是很轻易也很残忍的将辛竹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
宣漓记得,自己初次遇到辛竹之时,他明明应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却被一个人贩子捆绑着、打骂着,连当时身为路人的宣漓,远远看去,也觉得心有不忍。
如今,在宣漓了解了辛竹的性子后,深知辛竹并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反倒更能理解他曾经所受的苦痛了。
“我曾发过誓,就算死,也不要再姓‘牧’了,所以,感谢你给了现在的名字,它就仿佛我新生命的见证一般。”辛竹缓缓地向宣漓说道。
“可是,你却为了我,再次恢复了宁远皇子的身份……”宣漓再次为眼前的男人感到心疼。
“为了公主,这不算什么。我知道公主的性子,那水月国的皇宫怕是不会比木刹国的好多少,如果我当时不主动站出来,怕是公主就会被女皇利用,下嫁他人了。”
辛竹认真地说道,只是他没说,为了公主,不管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何况是这点小事……
“所以,你去求了牧泊志?”宣漓问道。
“不算是求,是他欠我的,再说,恢复一个没有威胁的皇子名位,对于如今大权在握的他来说,不算难事。”辛竹回答道。
“那倒是,大概在他眼中,我们两个不成器的皇室子嗣,加起来还不及一个毒痴云鬼幽值钱。对了,你是如何看待水叶廷和水叶锦这对兄弟的?”宣漓突然向辛竹问道。
“现在还说不好,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故事就说明他们之间也都是些相互利用的虚伪关系;
不过,水叶廷倒是个真性情的男子,他有我身上所缺少的开朗,说实话,我有些羡慕。”辛竹难得说了些和正事无关的问题。
“呵呵,我知道了。不过,那个翠玉郡主既然已经放话说——如若你不听从太子的命令,他们就打算把我们安宣城夷为平地,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你说呢?”
“公主,翠玉郡主所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当时在偷听……”
辛竹突然记起当时自己好像说了些很是羞人的话语,瞬间,一向面瘫的辛竹,脸上竟染上了一丝红晕。
“辛竹,我承认,很多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斟酌明白,但是,对于木刹国挑衅一事,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为了我,为了我腹中的胎儿,为了安宣城的百姓,也请你把本该属于你的那一切给夺回来好不好?
至于等牧泊志大势已去之后,那个位子究竟是你坐、还是交给你的同胞弟弟坐,都交由自己抉择。
等所有的局势稳定了,我再给你一个我思考之后的答案,好不好?”宣漓颇为谨慎地问道。
然而,辛竹愣了楞神后,只是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一切谨听公主安排。”
“嗯,那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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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宣漓又秘密找来水叶廷谈话。
“什么?你决定帮助我四皇兄了?为什么啊,我还以为没戏了呢!”水叶廷颇为惊讶道。
“具体原因等我见了你的四皇兄再作详谈吧,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吧,我过几日就亲自前往水都,到时候还需要由你做中间人,为我们引荐呢。”宣漓对水叶廷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收拾,对了,我打算带几斤土豆回去孝敬我皇兄,你没有意见吧?”水叶廷出门前突然回头问道。
“土豆?瞧你那点出息,你想带多少就带多少吧!”
说完,宣漓忍不住捧腹大笑。
但笑过之后,宣漓再次回归了正题,既然不管自己怎么做,那些皇室之人都要彼此算计,那为什么自己不尽些力,让局势对自己更为有利一些呢?
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始,希望这个木刹国的太子牧泊志不要太草包,不然,一切就不好玩了……
之后,宣漓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便和花花、夏斯奕、小呆再次踏上了前往水都的路。
“小漓漓,你这又是何苦呢?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生完孩子再说,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的身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呢?”花花一脸担心道。
“花花啊,我发现你怎么和康嫂子一样,越来越唠叨了,莫不是这更年期提前了?”宣漓打趣道,却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并不担心。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怀孕都五个多月了,除了偶尔使些小性子外,自己之前并没有过很强烈的害喜表现,而如今,也不曾有过任何胎动的惊喜。
似乎,肚子里的胎儿太过安静了……
不会是死胎吧……
呸,呸,自己在这里乱想什么呢?于是,宣漓也不敢深究,直接窝在花花的怀里睡着了。
由于宣漓一行人都是走的官道,加之每到驿站都会更换新的马匹,所以,他们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便提前赶到了水都。
“小漓漓,我们今晚在哪里落脚啊?”花花问道。
“先去忘忧阁看看吧。”
宣漓突然忆起,似乎从自己到了封地后,这一晃快一年了,她都没有再来过曾经自己一手整顿起来的忘忧阁呢。
如今,这忘忧阁早已经完全步入正轨,而墨白也被音浪安排到其他**去管理整顿了,此时的忘忧阁,反倒是年纪轻轻的殇夜纶代理管事。
宣漓甚至还听说,自从这殇夜纶掌权以来,竟学起来了那些有钱有权之人,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戏码。
算了,先去看看再说,希望不要物是人非的好。
听闻宣漓要来,殇夜纶早早地等在门外准备亲自迎接,对于他来说,漓夫人于自己,是一个恩人一样的存在。
“漓夫人,快请进。”
而宣漓看向如今华衣在身的殇夜纶,却再也找寻不到曾经殇家小少爷的那般气场了,大概,岁月磨砺之后,除了稚气褪去,一并褪去的,还有殇夜纶身上曾经的那份傲气吧。
“最近忘忧阁的生意如何?”宣漓颇为官方地问道。
“很好,只是这百花楼最近有些不安分,频频和我楼发生些摩擦。”殇夜纶如实回答道。
不过这个答案,倒是令宣漓颇感意外。
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宣漓却是知道的,这百花楼幕后的真正老板,归根到底应该算是夏斯奕,既然是自己人,又何来的矛盾之说?
不过宣漓也不甚在意,只是没想到,这罪魁祸首晚间的时候,竟主动找上前来。
事情,还要从晚餐说起。
原本,宣漓只是想和花花、奕、小呆四人吃顿家常饭菜,却不曾想,殇夜纶为了招待自己,竟摆出了摆满全席,考虑到四人的饭量根本吃不完这些,宣漓竟鬼使神差地向殇夜纶邀请道:
“小夜,想必你也没来及吃饭吧,不如坐下来一起吃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殇夜纶也没有拒绝。
可是,大家都不曾想到,一顿饭,也可以吃出一场闹剧来。
正当宣漓一女四男认真吃着饭菜之时,一个刁蛮的女子闯入,冲着殇夜纶不满地嚷嚷道:
“小夜,说好的今天不接客,要陪我吃饭的,这又是哪位啊?!”
好吧,只听这嗲声嗲气的强调,宣漓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恶心到了。
而殇夜纶见情况不妙,立刻向来人呵斥道:“杏儿,不得无礼,快来见过漓夫人。”
既然是吃饭,宣漓自然不会再戴着面纱用作遮掩,却不想,竟在如此情况下,和杏儿再次打了个照面。
杏儿?
宣漓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子为何如此眼熟,这不是殇夜纶曾经的暖床丫鬟吗?也就是那个抢了康嫂子男人的小三!
说实话,宣漓每次见到这个女人,都会让自己忆起她刚来到这个时空第一场最失败的婚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