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股东面面相觑,何曾受过这种羞辱,脸色涨得通红,一人拍着桌子怒声说:“邵和光,我们当你是晚辈,有些话就不计较了,不管怎么样,你的态度,就注定我们不能认可你,倘若大小姐一意孤行,我们也没脸再在蒋氏待下去,副董事就另谋他贤吧。”
邵和光十指相扣,脸色平静。
果然是这招,但他想知道,这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四位年纪大了,也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邵和光毫不留情的说。
罗宋和秘书均怔了一怔。
“你……不识抬举!”他们怒不可遏。
邵和光冷笑一声:“既然想走,那就谁都留不住,各位手里有蒋氏的股份,或留或卖,悉听尊便。”
年老的股东抚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会议室顿时又变得乱哄哄起来,原本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几位秘书惊慌失措的说:“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会议室……”
周仕崇带着张帆如走进来,一身儒雅中山装的男人边走边鼓掌:“邵总裁好气魄,不亏是天生的领导者,一句话定人生死,周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罗宋猛地站起,说:“请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邵和光摆了摆手,对秘书说:“准备一张椅子。”
秘书忙安排了,在长桌尾部,周仕崇翩翩风雅的走到邵和光面前,说:“来着是客,邵总裁的待客之道,似乎有些欠缺。”
左下首的人离开,将位置空出来,在邵和光凌厉的注视下,周仕崇稳妥的落座,点起一根雪茄,很快,整个会议室都弥漫着雪茄的清凉的气味。
张帆如立在他身后,偷看了邵和光一眼,神色略显不安。
邵和光沉色说:“周先生今日来,有什么指教?”
周仕崇笑着说:“指教谈不上,就是想看看,身为博来的总裁,你是怎么处理蒋氏的,其实就是好奇,我与邵总裁,谈得上是忘年之交。”
邵和光冷嗤:“周先生无所不能,无事而不可为,又何必在这种小事上下功夫呢。”
周仕崇摇了摇手上的雪茄,说:“邵总裁误会了,周某就是心太软,常常有心无力,好比帆如对你有情,但邵总裁已娶身份尊贵的蒋氏新任董事长,说实话,我看着都心疼,邵总裁是怎么想的?”
众人哗然。
邵和光眼色深冷。
周仕崇立马说:“让我猜猜,这世上总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美人与半壁江山,都是英雄冢,邵总裁既然还年轻,总会有贪心的时候,明知不能跟帆如在一起,却撩动她的心思,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替她做主,让邵总裁给个说法,邵总裁能为了蒋氏放弃心中所爱,倘若我用更重要的东西跟邵总裁换蒋氏,邵总裁又会如何抉择?”
“说实话,这个答案,我实在期待得很!”他哈哈笑起来,慈眉善目,却又歹毒狠决。
“邵先生……”罗宋担忧的唤了一声。
邵和光抬手制止,说:“周先生不妨先说说看,你开出什么条件,蒋氏四位股东宁愿放弃股权,投奔于你。”
他话音一落,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四位股东略显急躁,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平静之后,周仕崇礼貌的对秘书说:“请给我一个烟灰缸。”
秘书愣了愣,忙照做。
周仕崇将雪茄在烟灰缸里捻灭,笑容温和的说:“邵总裁此言差矣,良木择禽而栖,他们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蒋氏的事,相反,急流勇退,把机会留给新人,这种境界,也非人人都能做到。”
把死得能说成活的,邵和光已经习惯了他的虚伪。
四位股东商量一番后,其中一人说:“我们在蒋氏工作了一辈子,不敢蒋氏对我们如何,我们都将蒋氏视为自己的东西一样对待,既然副董事已经对我们生疑,再留下来也没有必要,我们的请辞信会尽快交给你。”
邵和光冷声说:“如果还把自己当蒋氏的人,就跟董事长亲自请辞,蒋家并不是没人了。”
四人一惊,老脸尴尬。
邵和光问:“股份的事,当着众人的面,给个交代吧。”
一人说:“董事长不在,此事何必急于一时。”
邵和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董事长一日不出现,你就留在蒋氏?”
那人一滞,没有说话。
周仕崇微微闭上眼,面带笑意。
有人终于松了口:“周先生有意入股蒋氏。”
邵和光问:“你们加起来是百分之二十,全部都卖?”
“没错。”
邵和光冷冷一笑:“既然早就卖了,何必还再装模作样。”
四位股东面色惨白,说不出反驳的话,纷纷起身离开,其他人被这个消息惊到,半天回不过神来。
邵和光手背青筋爆出,他不过是猜测,周仕崇这只老狐狸,怎么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要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又怎会高调出席。
邵和光心中迟疑的,是接下来他会有什么举动。
周仕崇伸出手,张帆如将文件给他,他笑容可掬的问:“邵总裁,可要验验?”
邵和光没有作声。
周仕崇轻叹:“这世上大约没有再像蒋老先生那样的人了,大方到让出股份权,还允准持股人的行使权,这种风范,实在令人可敬可叹。”
邵和光喊了一声:“秘书!”
秘书接过周仕崇手里的文件检验,周仕崇脸色微愕,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暗的光。
片刻之后,秘书将文件交到邵和光手里,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张帆如盯着秘书的红唇离邵和光的耳廓不过半指距离,气恼的转过身去,她的情绪都表达在面孔上,周仕崇回头看了一眼,笑意加深。
“周先生,你打算怎么处理股份?”邵和光问。
周仕崇缓缓的说:“既然邵总裁是副董事,是否还能添加一个执行董事?”
邵和光目光变冷。
周仕崇叹了口气,说:“蒋氏的名望,我在就倾心已久,如果能亲手参与其中,必将会是本人莫大的荣幸。”
邵和光冷笑:“就凭这百分之二十?”
周仕崇笑容更加柔和:“我这个人很好说话,觉得任何事都讲个公平,我与邵总裁同时掌管蒋氏,实力也得旗鼓相当,你看,邵总裁的太太手里已经有百分之六十了,正所谓夫妻同心同德,不分你我,这么说来,邵总裁务必交出自己手里的股份,周某人才有这个机会。”
“凭什么?”邵和光靠进座椅,淡声问。
张帆如递给周仕崇另一份文件,他丢到邵和光面前,说:“看看这个,邵总裁再决定是否考虑一下。”
邵和光打开文件,面无表情的看完,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周仕崇哈哈大笑起来,说:“看这意思,邵总裁是看不上了?”
邵和光冽声说:“如意算盘,不是次次都打得响。”
周仕崇神色渐凝。
邵和光沉声下令:“散会!”
其他人匆匆离开,罗宋示意秘书光上门,顿时,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四人,罗宋站到邵和光身后,盯着不显山不露水,连半分情绪都瞧不出来的男人。
“在邵总裁眼里,什么才是重要的?”周仕崇问。
邵和光冷冷的勾起嘴角,说:“周先生有兴趣知道,却不代表我有兴趣告知。”
周仕崇愣了一下,笑着说:“有意思。”
他突然出手,扣住张帆如的胳膊,张帆如表情痛苦的扭曲,大叫:“周先生,好疼。”
邵和光没有任何表情。
周仕崇古怪的一笑,说:“那我再试试看。”
他拿出一个针头,在张帆如的胳膊上扎了一下,她立马倒在地毯上,全身抽搐着,脸色煞白无血。
邵和光依旧没有动静。
周仕崇遗憾的说:“这个孩子……要是再扎上两针,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罗宋冒出了一身冷汗。
张帆如抽搐几分钟之后,爬到周仕崇的身边,扯着他的裤腿哀求:“周先生,我好难受,您救救我,求您了。”
周仕崇怜惜的看着她,说:“傻孩子,我是在帮你,你不是想知道邵总裁对你的心意吗,你现在去求她,只要他点头,很快就没有痛苦了。”
张帆如惶然的瞪大眼睛,身体犹如百万只蚂蚁在爬动,她实在受不了了,爬到邵和光身边,拉住他的胳膊,难受的哭起来:“帮我,帮我……”
邵和光看了她一眼。
张帆如神智有些迷糊,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她不停地喊着“帮我”,把邵和光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邵和光用力抓着她的手推开,冷声对男人说:“够了!”
周仕崇眼中透出笑意,问:“答应了?”
邵和光将张帆如交给罗宋,说:“送她去医院。”
罗宋抱起张帆如,周仕崇并没有阻止。
当会议室只剩下两人,邵和光冷声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周仕崇眸光一戾,露出凶残的表情。
他没有伪装的面孔,邵和光并不觉得陌生,反而他每每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反而令人骨子里生寒。
“刺探我?邵和光,你还没有足够承受的能力!”
邵和光盯着他,说:“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对付我,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却从来不一举击垮,这说明你喜欢一点一点的鲸吞蚕食,还是根本单纯为满足自己变态私欲?”
周仕崇哈哈大笑,笑声阴森而恐怖:“邵和光,真有意思,我活了大半辈子,其实挺无聊的,一直想碰到一个顽强的对手,我希望,你就是那个人。”
邵和光冷漠至极:“抱歉,我没有兴趣成为别人的玩具。”
周仕崇掩去笑意,说:“邵和光,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别我当成玩具。”
邵和光肩膀微微僵硬。
周仕崇凑到他面前,说:“对你,我有兴趣了。”
邵和光强忍着挥拳的冲动。
周仕崇似有察觉,往后退开,恢复一贯的儒雅:“帆如上不了邵总裁的心,那邵太太这个筹码,总算够资格吧?”
邵和光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茫。
“什么意思?”
周仕崇拨动着扳指,说:“邵太太的下落,值不值蒋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邵和光紧绷的声线冷如破冰:“我太太,现在在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