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柳原,柳苏,谁也没有阖上眼。
相视。
时间似乎忘记了如何流动。
她看着他,耳边荡漾着沙沙的雨声,滴滴似乎是落进心里,凝成一股柔软的流,在心里穿梭着挑拨她每一处。
头一次,他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迷茫。
可以肆意地让喜悦泛滥吗?
他心头踊跃着的热情会不会急剧冷却?如同烧红的铁板突然遭遇了零度的冰。
他如此期盼着,唇舌深入地试探着。
却在手揽上她腰际的瞬间,她眸光一凛,他猛然被推离,小腹结实地吃了一拳。
第一次,她的拳头打中了他。
疼。
五脏六腑被砸碎一般。
他颓然地扶住门边,眉头被疼痛纠结,看着她被愤恨点亮的眸子,他唇角就那样自然飞扬起来。
她不知道她自己此刻的形状。
是含着愤怒的,但更多的是……双颊那两抹绯红,显得羞愤。
他笑,就因为这个细微的存在,却点亮了他心里所有的幽暗,带来了光和热,远离孤冷相绕。
“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声音微弱,却很笃定。
慌乱就这样不期地闯进她的眼底。
推开他,是因为心里那不断蔓延的诡异成丝般缠绕着她,她读不出那种思潮是什么,对于未知的,没来由的怕了,慌了,乱了。
但是,没料到她悉心掩藏着的,却猛然被他轻易地撕开来,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直觉告诉她,否定!
“不是!”
“是!”
“不是!”
“是!”
他们瞪着眼,如同两个蛮不讲理的孩童争吵着,机械地说着是不于是,眼眸里的烈光,不是为了真理的存在,而只是……为了让对方屈服,说出和自己一样的答案。
他的眸里,烁如星辰。
她刚说完‘不是’,最后的音节就消失在他突然的举动中。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明明是一脸孱弱,还吃了她一拳,却突然间能拽动她,猛然推入沙发中,倾倒的瞬间,他滚烫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孩童的争吵演变成为成人的方式——男人对女人的征服!
他对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熟悉着,霸道地用双臂困住她,不由分说地压下去,挑拨的动作纯熟得仿佛是几世的积累,低沉粗噶的呼吸声里汹涌着情欲,炽热的唇触碰的每一处都是灼烧,却不疼,反而引起阵阵酥麻。
她跌入了一片苍茫之中。
周遭有许多枝桠丛生的藤蔓缠绕,她奋力地挣扎着,却感到力不从心,缠绕明明不紧,却始终挣脱不开。
为什么?
茫然的瞬间,一双眼眸闯了进来,婉转着潮水一般的温柔。
你对我是有感觉的!缠绕你的……是你自己,你甘愿被绕……
声音不期地在她脑子里徜徉着一遍又一遍……
不是,不是……
她依旧否定着,挣扎着,试图推开他,却在触及他身体的滚烫,在触及他眼眸里那足以溺毙的温柔时……所有的力量都似乎被他吸走,反抗,尤甚于欲拒还迎……
她看着一张淡漠的脸,那是一张属于她自己的脸,在她的眼前发出碎裂的声音,变成斑驳,片片脱离下来。
彼时,他的手已经覆上她的双峰,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似要将她烧熔。
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欢跃,因为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软化,她眼底的挣扎在一点一点隐没不见……
他勾动唇角,扯动着她的裤子,也不忘用唇舌膜拜着她柔韧的身体。
他的饥渴从没有如此庞大过,她的契合让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躁动尖叫!
急切的动作,沉重急促的呼吸,欲望在身体里四处碰撞着渴望出口。
“爱我吧!只是爱我,不是兄妹……”
在她面前,即使是再强硬的姿态,也统统是卑微的存在。
“不是!”
他呢喃的话语如一把利刺扎痛了她的眼眸,教她从混沌中惊醒,推开了他,站在一尺之外。
他衣衫大敞着,靠在沙发里,笑着,“你怕什么?怕面对事实?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所以……你和我一样的,即使是罪孽,也不怕去背负……你爱我!”
这次,他没有说‘感觉’二字,而是换了字眼,将她进一步地逼入慌境,举手无措。
“不是!不是!不是!”她听到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在噼啪地断裂着,仅是在他说出‘你爱我’的瞬间,于是她吼着,形状歇斯底里,故意的大声,是要彻底地反驳,“我不爱你!我不会爱上自己的哥哥!”
尽管心里已经感触到她内心世界的松动,但听闻她吼出不爱的瞬间,痛,总是难免要遭遇的。
“不爱?是吗?我早就已经清醒过来,没有完全好,打个电话的气力还是有的,若说是你觉得亏欠,看我好转,也可以离开的,为什么迟迟不走,还天天为我煎药?我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迷茫?刚才,就在刚才,你是可以推开我的,你知道……现在……我根本就使不上多少力,但你为什么迟迟没有推开,你的身体,你的心比你要诚实!你的身体在跟随我的节奏,你的心在为我绽放,通过你的眼,我看到了一片花海,否定吧!继续否定吧!苏苏……你爱我的!尽管……我是你哥哥……”
他笑,有些荒诞,有些欢喜,有些凄凉……
声音,充满蛊惑,聆听的瞬间,她差点就要跟着他的指引,只是……她的心中有着一样的凄凉,他最后说的两个字‘哥哥’让她及时地顿了‘脚步’。
“我不爱你!我不会爱上自己的哥哥!”
她重申着。
神情坚定,然而看在他眼里,不过是掩饰,因为他早已将目光穿透进她的心里。
她的慌乱,他看的见。
可是……他的深情,为何……她看不见?是因为明明他在她心里,她却要极力地否定吗?
“你爱了!”
“没有!”
“有!”
“没有!”
争吵,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式。
只是结局不同。
她在他一声又一声的肯定中神情渐渐仓皇起来。
离开,一定要离开,证明他说的话,统统是假的!她能离开,干脆利索,绝对不存在一丝的羁绊!
于是……她转身,迈开步伐,离开。
留下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我不爱你!”
但他也笑了,说了,“你逃!你到天涯海角都是爱我!”
唇,笑了。
眼,哭了。
是欢喜,还是悲泣?
外面的雨还在下,十分钟后,他突然想起……
她带伞了没有?
时间还在流逝,雨还在下,声响也越来越大。
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精神是被病痛折磨以来从未有过的集中。
但是……内心的坚定却被时间消磨得越来越浅薄。
不会的,她是爱我的,那么明显,怎么会看错……
他蜷缩在沙发里,惶恐起来。
这时……
镇上的喇叭忽然响起,大致是讲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暴雨,东面的山体防护工程还在修建中,可能会导致山体滑坡发生泥石流,计划出行的最好不要选择东面的路。
东面?
那里是他对她指明的出镇方向,离镇最远,出了镇口要走上个半小时,来的时候那里堆放了成堆的水泥,听镇上的人说过,四面,由于东面的工程最庞大,且不是出镇唯一的路,只是……一条最方便的路,只有东面一翻山就可以看到公路,离镇还是最远的,所以放在了最后修建防护坡。
看着窗外那渐密的雨丝,还有一道一道闪电雷鸣……
极光闪过的瞬间,他心里的恐慌无限地扩大着……
因为……
暴雨。
而她……可能真的正朝着东面离开……
不安定的因素越来越活跃。
他豁然跳下沙发,套上鞋子,抄上伞快速地冲进大雨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