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明媚的午后,温和的阳光从窗缝里渗漏进眼睛里,却到不了心里。因为灵魂与世界产生了不可跨越的距离。
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眼睛空洞而落寞,出神地望着四周惨白的墙壁。
从医院回来后,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她的世界里充满了——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纱布,苍白的容颜,紧闭的眼,刺鼻的药水,恶化的伤口,高烧近40度……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躺在那里,如暴风雨后绿意渐失的落叶,静静地等待干枯发黄。然而这之前,他是高挂在枝头,迎风飘摇,生机盎然。转变,只是因为他遇到了她,一个满心荒芜的人。
她不想荒芜,却被一点点地吞噬。她不想去吞噬,却被一点点地靠近,眼看着草原变成荒漠。
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飞鸟掠过的痕……
那是属于他的天空,而他却看不到,执意走入她的荒芜……
她按亮了手机屏幕——
‘帮我,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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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之之咧开了红艳艳的唇。
程子昊缓缓地吐出烟雾,紧抿的唇溢出浅浅的笑。
“事情成了,债一笔勾消,还会给我100万?”宁之之不确定地问道。
SAM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张票,“把这个给她。”
“日本?”宁之之惊喊出声。
程子昊眯紧了眸。
SAM眼神一凛,“做你该做的,其他的最好不要多问!”
宁之之吞着口水点着头,“可是……她身边的保镖很难应付,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紧守着的。”
程子昊按灭了烟头,“这你不用管,按我说的,把票给她,人上了飞机,100万就入你的户头,但是……”黑瞳里散发出冷冽的光,“事情要是出了岔子,你该知道后果……”
SAM摸着宁之之那张瞬间失色的脸,说道,“我是从来不杀女人的,因为……女人天生就是让男人来疼的,所以对于不听话的女人,我会找很多的男人来好好地疼她,没日没夜地疼……”
“SAM你真是个变态!直接一颗枪子儿更快当!”程子昊唇边含笑地说道。
宁之之握着机票的手在不住地发抖,双眸里写满了恐惧。
“后悔了?”SAM的语调轻柔,“可是……你已经别无选择了,好好地做事,相信人都是喜欢天堂的,对不对?”
宁之之忙点着头。直到她走出了包间,手,仍旧是在发着抖,每走一步,心都还发着颤。
柳苏,你究竟是什么人?会和苍龙会扯上关系……
柳苏拉开了门,却不料刚好看到一夜未归的柳煦……
形状极其狼狈,嘴角破裂涂着药水,左胳膊还缠着绷带,走路一跛一跛,看到柳苏,他那破裂的唇角扯了扯,随即疼痛来袭,但是,面对着她,他强把疼痛忍住。
“可怜我?哼!”
一面对她,他总是容易变成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
“方茗昨天进医院了……”她想,她该告诉他,他们是要好的兄弟。
柳煦的情绪并没有太过起伏,只是怔了一秒钟,随即说道,“柳苏,你活着,就是专门给人带来死亡的?爸爸妈妈是,方茗也是,你还要害多少人?前天回去,他就已经是40度高烧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难怪昨天他看起来苍白透明,但是……她却始终忽视不见。
“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起来吗?”柳煦笑了,牵动着狰狞的伤口,一边忍住疼一边笑。
“你去死,你死了就好了……”
声音,仿似来自冰冷的地狱。
冷。
邪。
柳苏笑了,出乎他意料地笑了,仿似嘲弄苍生的笑。
地狱,她已身在地狱。
“柳煦……你真的很可怜……”她说。
看着恨的人天天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刻诅咒着死亡,却时刻要忍耐着。以前的柳煦,她听说过,如方茗一般温柔地对待每一个女孩,只是保持着或近或远的距离。现在的柳煦呢?被恨扭曲得面目全非,时刻竖起尖刺妄图刺痛别人,以别人的痛苦来滋养自己的欢愉。
他的生活,亦是因她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柳煦瞪大着眼,一手把柳苏抵在墙上,双眸绽放着愤怒的火焰,“你可怜我?”
全世界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的可怜!她没有资格!她抢了他的所有,反而还用施舍的目光对他说着‘可怜’……
刺鼻的药水味袭面而来,这是她惧怕的味道,因为……它总是能让她想到不祥的一切。
侧了侧头,“不想让别人可怜你,就不要做可怜的事!”
那种讽刺别人来达到自己内心欢愉的举动,就如同一个幼稚的孩童!可怜又可悲!
“柳苏,我更加可怜你!”柳煦载着满满的笑,笑得那唇角的伤口裂了,血流了,混合着红药水。
“知道你为什么能直升吗?因为……有个人将因为你而被直接出局!”
冰冷的声音,说着残酷的话。
那是她一直猜测着,不敢去直面的,但是……却被他的话证实了。
宁之之,也因她而偏离的原本轨道。
罪,瞬间布满全身。
血,逆流。
“你猜,她若发现了,还会和你作朋友吗?没有了友谊,也……没有了亲情,没有了爱情,柳苏,你活着是一无所有!”他对她的人生下着批判。
“那又怎么样?”她斜睨着他。
她这之前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只是……得知的瞬间,会疼而已。
“你能接受方茗吗?”唇角尽管流着血,他却似乎丝毫不察,依旧是展现出一个尖利的弧度,来肆意地刺伤她。
看着眼前那双幽深的眸。他,知道了什么?
柳煦寸寸地靠近她,眼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噙着如白莲一般洁净的笑,“你还能接受任何人吗?凭着……你一身的罪恶肮脏?”
他轻轻的一句话,却宛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霹雳,瞬间击中了她,开始呼吸被遏,四肢冰凉。
他,知道了?
柳煦满意地看着她眼底的慌乱,笑得更烈了,唇边的血将白莲染红,红如那朵来自地狱的彼岸花,妖冶鬼魅。
当她陷入猜测的慌乱中时,蓦地,唇上一阵挤压。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双恨意盎然的眸。他,吻了她。带着嘲弄、鄙夷、戏谑……
蓦然惊醒,推开了他。
“呸!”她吐出舌齿间那股血腥的甜。
“和自己的哥哥,味道如何?”他恬不知耻地问她。
“禽兽!”柳苏慌乱地关上了门。
原本是去找柳原问宁之之的事,却因为柳煦而乱了心情。
他的吻,含有浓浓的恨。与柳原的完全不同。那是要把她给一口一**生生咬碎的恨!是要和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的恨!
她看着自己的一身罪孽,想着身上背负的恨……
——柳煦你恨我,可我该恨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