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的俊脸霍然出现在她面前,妖异的眸子盯着那双血色红瞳:“我也告诉你,我顾长歌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骄傲而冷冽的语气,充满了掠夺之意。
她冷然间失笑:“那我再告诉你,你输定了。”因为他赌了自己的心,也在赌她的心,她从没赢过他,但这次输的会是他。
正在此时,传来香云香绡的说话之声,片刻之后方才在院中的人已经消失无踪,快得仿似从未出现。然而他的字字句句却让她的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
而那一切,很快就得到了应证。幽寒院起了大火,照亮了整半座皇城。
太上皇的大丧过后,朝臣们再度旧事重提奏折尽快处置皇妃通敌刺杀太上皇一案。楚夜澈一直未发一语,所有奏折一律未阅,即便他知道杀太上皇并非她所愿,他信她,可是他信不能让这满朝文武信,也不能这天下百姓相信。民间有好事者不断呈来万民书,请求处死皇妃。
沉寂的九华宫没一丝光亮,战影进门便一片膝黑,试探着唤了声:“皇上。”
他早早回了九华宫却一直未掌灯任自己坐在一片黑暗之中,心中千头万绪。如今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千夏朝臣百姓无不想置她于死地。他不想再出去,不想再去见任何人,也不想再听到任何话。
自出事,他便见都不曾再见她一面。
他只是想爱自己所爱,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为何偏就这般艰难呢。
战影进殿掌灯,望了望独座桌边的一身明黄的身影:“大臣们都跪在御书房外,求皇上……大义灭亲……处死皇妃娘娘。”
“他们……非要逼得朕杀了她不可吗?”他低不可闻的声音染上无尽无奈。
战影沉默良久,回话:“皇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此时……要此早想办法处理才好,否则……他们根本不会罢休。不仅大臣们如此,就连禁卫军,还有太上皇生前的那些亲兵都纷纷上奏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只怕……只怕千夏将会内乱。”要他去杀了她,那是比杀了他还要难的事情,可是如今情势逼人。
楚夜澈默然,他从来坐在这个位子,可是如今这一切却要迫使他们夫妻分离,这江山天下于他何用。
战影瞧着他眼底变换的神,他的眼神倏地变得坚定无比,那般夺人的光芒不禁让他心头一震,他隐隐感觉到他这个决定的可怕,启声道:“皇上……如今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此事。不然就算你……带她走,也无处可去。”那抹坚毅的眸光让他隐约猜出了他的心思。
他当真要弃这千夏江山于不顾了吗?
他信他做的出,可是如今就算他做了,天下也再无他们可去之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认得出那双血色红瞳,就会有人知道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楚夜澈眼底恢复死寂,外面那些人于他何干,这千夏的江山于他又有何干,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东西去伤害他所心家的人,可笑!
这是绝路,是一步死棋,无论他怎么动,都会伤到她,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却又是不得不发生的结果。楚惊鸿将他们逼到了绝路,也将千夏和大燕都逼上了绝路,这一次就算是她也无力再阻止这场争斗了。
正在此时,战风急急赶来九华宫道:“皇上,大事不好,健锐营及骁骑卫带兵到了沧城之外,说是……说是要皇上……处死皇妃娘娘以祭太上皇在天之灵。”
战影惊震,这不是……兵谏?
这些人非要这么逼着他下手不可吗?
楚夜澈盛怒起身:“备马。”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这么逼他。
寒风凛凛的深夜,香云香绡守在御膳房为她煎药,幽寒院中昏暗灯影下她微微咳嗽,唇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虽不出幽寒院,但香云每日会把从外面听到的消息说给她听,朝臣,百姓,甚至军队都要让他下令处死她,可是他却无一丝动静,她信他不会伤害她,可是她的存在却只会让她陷入绝境,让他的江山皇位岌岌可危。
也许世人说得对,她确是天煞之命,出现在谁的身边就会给人带来灾劫。
她想过死,她死了,一切就可烟消云散。可是她不能死,她死了,夜澈怎么办?这幽幽深宫,漫漫人生谁能陪他走下去?
他死了她不会独活,她同样知晓,若她不在这个世界,他也不会活下去。正是知道,所以不管有多难,不管有多苦,她都努力活着。
风吹开了窗户,寒风灌进屋内,她起身去将窗关上,转身却看到坐在桌旁一脸笑意妖娆的顾长歌,眸光微动。
“考虑好了没有?”顾长歌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自己倒茶饮茶,宛如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
“考虑什么?”十一在他对面落座,神色从容。
顾长歌微一怔,抬眸望她:“跟我走。”语气凌厉而霸道,没有一丝让人反驳的余地。
“你有给我考虑的机会吗?”她冷声失笑。她考不考虑事情结果无非两个,一是她跟他走,二是他带她走,有何区别。
他微一怔低眉把玩着茶杯,唇角不自觉扬起:“你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费唇舌,留在这里对你,对他都没好处,你是想等他处死你?还是想看他作亡国之君?”妖异的眸子泛着清冷的光芒。
她低眉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指环,似是陷入悠远的回忆之中。既然他破不了这死局,就让她来破吧,她抬眸望向对面的人:“我跟你走。”
顾长歌妖魅的眼眸凝出丝丝惑人笑意,带着几分满意之色,他想做到的,便没有做不到的,就算是她,亦是一样。
“什么时候动身?”她淡淡扬眉问道。
“今晚。”他爽快答道,没有万全准备他自不会来带她走,这个时候楚夜澈应该已经出宫了吧,他微微笑了笑“不过走之前,还能看一场好戏。”
好戏?十一心下一沉,他面上那抹笑意,却让她心一阵发寒。
顾长歌饮尽杯中的茶,搁下杯子起身:“走吧。”
十一默然随他出了幽寒院,轻松避过来往的禁卫军,顾长歌突然俯耳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在这里等我。”语气暧昧无比。
她默然不语,顾长歌眨眼间便身侧消失。她抬眸望了望九华宫的方向,施展轻功避过重重守卫潜入宫内,望着熟悉的一切,心头不禁怅然。
这里,曾是她赖以生存的家,有着他所有的气息。
她低眉望了望指上的指环,小心取下放到梳妆台上抿了抿唇微微叹息,希望他能看到,若看到他便定会明白她的用意了。
她吸了吸气,细细打量着屋里的每一处,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前脚回去,顾长歌后脚就到,她冷声问:“还不走?”
顾长歌扬唇一笑:“好戏还没开始呢,难道……你不想再见见他?”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此生此世,他都不会让他们再相见,不是相爱吗?就要让他们相爱不能相守。
十一微一垂眸,见他,见了她怕自己会动摇离去的心,如今,只有她从这里消息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留在这里,于她于他都是绝路,不如离去先解了眼下之危再说。
香云香绡煎好药,准备好晚膳欢欢喜喜地回往幽寒院,这里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她们三个却也过得惬意,只是小主子身子日渐不济……
还未到幽寒院,便瞧见冲天的火光。香绡端着饭菜微微愣了愣:“什么地方失火了?”
香云跟着愣了愣,那个方向……是幽寒院,她手一个颤抖手中的药碗坠地:“小主子——”她提裙疾步朝着幽寒院奔去。
香绡愣了愣,那里……真的是幽寒院,她将手中托盘放边上一扔追着香云去了。
两人冲进字内,瞧着那冲天的火势,二人慌了手脚。香云四下张望:“水……水……水在哪里。”可是这里平时用水都要走好远去取,这里哪来的水。
夜风冽冽,火势乘着风愈烧愈烈。
宫中上下对幽寒院的一切不闻不问,即便是此时,也未见有一人伸以援手,香云望了望香绡:“快去找人,我进去找小主子。”说罢便冲入火海。
“姐姐——”香绡叫她,她却已经进了火中。香绡站在外面愣了愣,找人,现在去找谁,皇上去了城外,宫中上下无不盼着主子早死,这时候谁能帮忙。她突然想起了羽卫们,刚一跑出幽寒院,便见青龙他们已经赶了过来。
青龙玄武冲进来:“怎么会着火,主子呢?”
香绡急得慌了手脚,望着火势蔓延的幽寒院:“主子和姐姐……还在里面……”话一说完身旁两已经消失了踪影。
羽卫本被软禁在僻静的宫殿,远远瞧这个方向起火,一行人便闯了出来,一路禁卫军相阻却哪是他们的对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