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尚不知晓她们的将来会有什么样的纠缠。
再度走在熙攘人流之中,她有些茫然无措。这般执著的守望,她也会累,也会痛……
她该是那个骄傲的景千寻,而不是他身旁那么卑微的十一侍卫。
放弃吗?
黄昏之际,待她回到锦园。进门便看到厉剑黑着脸在门口等着她,不用想就知道萧绝又要开始教训她,她可不认为厉剑会那么好心的专程等她回来。
“王爷让你去书房?”厉剑冷冷地说。
她默然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见她进门,萧绝自书案间起身:“让你待在园里,你又跑去哪了?”
“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你不是都知晓吗?”她霍然抬头直视着他的眼,自始至终,眼前这个男人就没有相信过她,即便她一次一次救过他,他依旧防备着她,怀疑她别有用心。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顶撞于他,面色微愠:“这是你对本王说话的语气吗?”
她怔怔的望着他,眸底闪过一丝沉痛,转瞬即逝,泛起点点泪光:“……你还有心吗?”她叹息般的低语着“为什么要一再怀疑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说你信我?可是你从来没有信过。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有多心痛吗?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你的,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止,每一份心思都影响着我……如果我有阻碍到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定会走得远远的,从此再不相见。”眼中的泪盈然而落。
他静默的眼眸微微诧异,皱了皱眉头抬手拭去她面上的泪:“你只要不再给本王惹事,本王就撤了那些暗卫。”语气放得柔和。
十一哑然,萧绝转身从桌上拿起剑递给她,这正是她被顾长歌夺了丢掉的软剑。
“有那么多时间出去,就好好在府里练功,这样三脚猫的功夫打个架也丢人。”萧绝道。
啊!她呆愣半晌。
“这么有精神闹事,看来你伤也好了。这么闲的话明天跟柔剑去军营练兵。”萧绝转身回书案,丝毫不理会她已然骤变的脸色。
她愣了愣地望着使唤她的人:“你真让我去?”
“王府不养闲人。”他淡淡瞥她一眼,复又提笔批示公文。
他到底是怎样,面对她的含泪告白就这副反应。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她心下开始郁闷。
“哎,你……”
“去找柔剑,有什么不懂的问她。”他头也不抬地发话。
她有些莫名其妙,咕哝着离去。
埋首公文的人执笔的手微顿,顾长歌……他跟她说了什么?明知留下她是个麻烦,却又莫名不忍放她离去。
她郁闷的去找柔剑,许是同为女子,刚柔凌厉四剑当中也就也柔剑比较合得来些,其它三个跟他们主子一个德行见她就是一副冰山脸。
定州地界上匪徒之争频繁,且各方势力越来越大,朝廷下令平乱。然而这些人个个狡猾的很,尤其是黄阳教的,教众神出鬼没,一连数日将朝廷的军队牵着鼻子戏弄了一番,朝廷这才派了离王萧绝前来定州坐阵,希望尽快平息此事。
黄阳教众不仅行踪难觅且擅水战,着实难应付。虽来定州数日,萧绝并没有做任何举动,而是暗中一再察探掌握定州各方势力,他所带的人擅陆战若到水上必然吃亏,便吩咐从定州招了人训练水军。
大致了解了情况,次日清晨十一便准备随柔剑到营中去,还未出门便见厉剑黑着脸朝她们走来。
十一皱着眉头望他,他今天没得罪他吧,干嘛要臭着一张脸给她看。
“你干嘛?”她诧异转头看着后面的尾巴。
“王爷让我看着你,免得惹麻烦。”厉剑一脸酷酷的表情。
十一翻了翻白眼,随着柔剑出门跃身上马扬尘而去。厉剑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去,王爷说让他看看能做些什么?那个女人,不折腾出什么乱子他就该烧高香了,还指望她能帮什么忙。
水军军营在夷江边上,还未到军营便看到军营外簇拥着人群,三人顿时心下一凉,隐约中听到哭泣之声传来。
军营重地,不容闲杂人等逗留,如今怎会是这般光影。十一不解的望向柔剑,柔剑摇了摇头,她也不知发生何事。
十一下马朝着大门走去,门口群情激愤的人们拼命地朝着门口挤着,却被手持长枪的兵丁阻拦在外。
走近之后,十一与柔剑二人不禁大惊失色,一个老妇跪在地上,怀里搂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的下身衣裙满是血迹,显然是被人给糟蹋了。
十一手握成拳骨节咯咯作响,眸底泛起冷沉的怒意:“你要怎么办?”
“王爷吩咐这里的事交由你处理。”厉剑上前冷声道,看到此情此景竟然无一丝情绪波动。
交给她处理?根本就是故意的,不定他早就知道这里要出乱子,所以把她支到这里来。十一转头冲了翻了翻白眼,白色的身影几个旋转,刹时间剑光飞舞,军营的栅栏被劈得粉碎,就连士兵手中的长枪也短了半截,一时之间双方都停了手怔怔的看着站在中间一身白色劲装的女子。
“到底是谁干的?”冷厉的声音响起,她冷洌的眸光扫了眼军营门口的众将士。
那些人愣了愣,一人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她:“擅闯军营,该当何罪!速速报上名来?”
十一闻言秀眉微挑,慢吞吞地将剑收回腰际,开始找出门带的令牌,找了半晌没找到,该不是出门落在房里了吧!
柔剑无奈的叹了叹气,将令牌亮出,众将士一见是柔剑,立时躬身行礼:“柔剑姑娘。”十一微讶,看来这些人还挺怕柔剑的。
转头望了望向后的厉剑,他却好不悠闲的望着湖光山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十一侍卫奉王爷之命与我一同接管这里的所有事宜。”柔剑冷冷地开口道。
众将士这才看向柔剑身旁的白衣女子,却被她眼底慑人的神色所惊纷纷低下头去。
“怎么办?”柔剑凑近他耳边轻语。
怎么办?她皱了皱眉,她是个怕麻烦的事,向来有麻烦她都是躲得远远的,现在麻烦找上门了。转身拔开人群将哭泣的老妇扶起,望向厉剑:“厉大哥,麻烦搬张凳子过来。”
厉剑默然到大帐搬了张椅子出来,十一扶着老妇坐下:“大娘,此事我们定会给你结果。”
老妇有些惊恐地望着她,她冲她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转身扫了眼外面聚集的众人,这其中十有八九是定州一些帮派的势力,若是处理不当,莫说是平乱了,只怕是越来越乱。
军营外是聚集的民众,里面新招收的水兵,她吸了吸气,到已经死去的女尸身上来来翻了翻,再转身回来扫了眼站立的众将士:“这……是哪些人干的?”这等禽兽行为也是人干得吗?
众将士默然,战战兢兢地望了她一眼垂眼静立。
不承认?她不禁怒上心头:“都不说?……好,既然有胆做,没胆认,这样的人留在这世上也无用。”她一步一步走入众将士之间,一个一个的观察。
她那般洞悉一切的目光,令人不禁胆寒。中间有些人不禁不能腿软。柔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厉剑,他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脸上怎么了?”十一在一个人面前停下,打量着他脸上的抓痕。
“昨天……不小心被猫抓伤了。”他声音微微颤抖,额际冷汗涔涔。
“猫抓的?”十一冷笑“这军营里还养了猫了?”
他腿开始打颤,霍地跪倒在地:“小人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就去糟人家的女儿……若是有人这样对你的女儿,你的妹妹,或是……你做何感想!”她冷冷地说着,明明是和风暖暖的天气,却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他连连救饶。
“还有谁?”她冷语道。
那人战战兢兢指了身后四人,霎时间她眼底杀气尽现,素手一扬剑光闪烁间,四人已然人头落地,快得让他们无法反应,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
人头落地的声音,震慑住每一个人,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每个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厉剑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处理。同时被她刹那间所散发的王者之气所震慑,唇际扬起无声的笑意。
她收剑望着惊怔中的众将士:“身为铮铮男儿当保家卫国,而不是做这等宵小之辈。自即日起,我将接管这里,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事再发生,各位是去是留请自便。”贪生怕死之人,留下亦无用。
众人相互望了望,无一人离去。
“好。”她高声应道“传令下去,全营上下为被害者送葬。”
“是。”众将士齐声应道。
十一转身朝着厉剑面前,伸手低声道:“借我一百两。”
厉剑挑眉瞪她,十一撇嘴:“你也知道我的俸银都被罚光了,我是穷人,怎么给人办丧礼嘛。”厉剑很爽快地掏了银票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