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杂种,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次,老子就揍的连你老娘都认不出你。”
粗犷的声音吐出尽是粗鲁的怒骂,浓如墨画的粗眉如两条毛毛虫横挑着,铜铃般的牛眼狰狞的瞪着眼前被自己狠狠的拽着前襟依然矮自己一截的瘦弱男人。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气氛,连傻子都看的出这个高大的像棵大树的男人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的生气。
声如洪钟般震耳欲聋的嗓音吐出的不堪入耳的怒骂源源不断的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却依然稳稳当当的没有动手,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本质阐释的淋漓尽致。
尽管这种场面对于在场的那一群男女已经相当习惯了,但是依旧没人敢上前劝阻。
因为……众人猛吞口水,看到那粗的像铜锤般的拳头紧紧握起,上面的青筋清晰的根根可见,要……要……要打了吗!?
众人瞪大眼,既同情又无奈的看着那可怜却依旧一脸鄙夷的瘦弱男人,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之辈。
“哈哈,笑死了,我说错了吗,你就是个懦夫,犯了事只会躲起来不敢见人的孬种,打啊,有种你就打啊,打死我最好,反正在这里被打死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也不必躲起来了,尽管打啊,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瑟缩,不敢置信的瞪着死到临头依旧还有勇气反抗而且笑的如此嚣张的瘦弱男人,不知是该佩服这人勇气可嘉,还是同情他不知死活。
牛眼微微眯起,众人几乎能看到大树般的男人头上冒出阵阵青烟,然后慢慢幻化成两个字“找死。”
顿时,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自动的分成了一个两级分化的状态,一半人瞪大眼,有着微微鼓噪的趋势,变态的不想错过男人暴力的的行为。
一半人紧闭着双眼转过脸,生怕看到血腥作呕的场面。
但是,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目的--等待着暴力行为的发生。
在众人等啊等啊等,等到山无陵,天地合,黄花菜都凉了好几遍几乎要石化的时候,高大的男人依旧维持着一个持久不变的姿势--怒目狠瞪,铁拳紧握,硬是有负重望的不作出下一个动作。
“大牛,住手。”
熟悉的温和嗓音响起,现场一片唏嘘,众人相当默契的同时叹了口气,有感叹没看到暴力事件的,也有感叹成功阻止了暴力事件的。
只是下一瞬,大家却都有志一同的往后一退,本来挤得满满的人群硬是挤出一条小道让妇人畅通无阻的过去。
“怎么又闹起来了?”
妇人微微蹙眉,毫不畏怯不悦的看着眼前足足高出她两个头的壮实男人,瞟了眼被他像玩具般拽在手里,双脚离地,脸涨的通红,几乎快断气的瘦弱男人。
“你先放下他。”
男人一怔,牛眼微微收敛,却依旧固执的没有放开的意思。
“放下他。”
妇人重申,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坚定。
高大的男人怒目相视,另一只手拳心紧握,众人心惊却相当笃定的看着将要发生的下一个动作。
男人气愤的撇撇嘴,狠狠的松开手,与其说松倒不如说是扔,因为那可怜的瘦弱男人被抛出好几米趴在地上起不来,艰难的吞食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大牛,你这性子为什么就不能改改,为何做什么事都这么冲动。”妇人无奈的看着树般的高大男人低叹。
他相当清楚这个面恶心善的男人也是何等的辛苦,他是个天生冲动,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铮铮汉子能为了心中所冀忍到如今也是何等的不容易,她又怎能忍心说重话责怪他呢。
像今天这种场面几乎隔三差五都会上演一次,全都是拜他的急性子所赐,大牛人如其名,天生神力,力大如牛,但是急性子的他却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出手伤过这里的人,只会凶狠的咒骂,独自生着气发泄着。
众人见怪不怪的看着大牛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等待老师的批评。
大家心里了然,对于大牛的牛脾气,只有梅姨能制得住,不光是大牛,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对梅姨相当尊敬,凡事都以她的意见为先。
“唉,每次都这样,为何事先就不能理智一点想想。”妇人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撇嘴沉默听训的男人。
男人不自觉的抬起厚实的犹如树干的手臂,刚想要……
瞬间,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叫如雷般响起,“住手,不准伤害我娘。”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众人同时将目光纷纷投向华丽丽登场的某人。
惟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极奔而来,奋力张开双臂护在妇人面前,一脸警惕的瞪着眼前近看更是高大的不像样的男人。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惟瑭终于意识到冲动过后的危机感,高大壮硕的像颗大树的身躯,那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那过分发达的胸肌,一块块结实的好像石头一般,****的手臂更加有力的说明何谓力量悬殊,惟瑭暗暗捏紧手心,视线往上,喝,满脸的络腮胡子快看不见嘴巴长在哪里,一个不断喷着气的大鼻子,瞪的比铜铃还大的牛眼正怔楞的看着她。
这一刻,惟瑭绝对相信自己可能被当成一只可怜的蚂蚁被他一个指头就可以碾死。
但是熊熊的保护欲和正义感却不愿退火。
惟瑭大胆的向前一步,依旧维持着大鹏展翅的姿势,微颤的声调依然气势恢宏的吼出令人跌掉下巴的话,“你只大水牛,不准伤害我娘。”
惟瑭凶狠的瞪着那只举到一半还没放下的“树干”凶器。
天知道,他这一拳下去,别说瘦弱的娘亲了,就连正常的高大男人都要被揍出桃花遍地开了。
明显还不在状态的大牛完全忘了自己要干嘛,就这样怔楞的瞪着眼前这个自己随便一个喷嚏都可能随时吹跑的小女娃。
身后响起一阵轻笑,众人有志一同的看向妇人。
“小瑭,你误会了,大牛不是要伤害我。”
倏地,惟瑭瞪大眼,窘的几乎想直接装晕过去,因为他看见那头大水牛缓缓的把那伸到一半的熊爪转了个弯往后脑勺而去,诧异的看着她,愣愣的抓了抓后脑。
妇人淡笑的看着想找洞钻的女儿,微笑的拉过她,适时帮她解了围,缓缓的扫过众人疑惑的目光,温和却坚定的宣布,“她是我新认的女儿,小瑭。”
现场一片哗然,惟瑭终于在恍恍惚惚中回神,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现场还存在着颇为可观的观众。
“小瑭新来隶房,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她。”
现场倏地一顿,然后众人便像突然炸开锅般嚷嚷着,“若是梅姨的女儿,便是我们自己人,当然要照顾。”
“对对对,小姑娘叫什么,小瑭是吗,长的真讨喜呢。”
“是啊是啊,小瑭别担心,我们都是犯过错的人,不必介意过去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嚷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隶房吗?那个被认为人间炼狱般的隶房吗?若真是这样的地方还说是人间炼狱,那这世间恐怕就没有天堂了。
此时此刻,岂是感动两字能形容的!?
不,绝对不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