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惟瑭冲进屋里，激动的寻找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小瑭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落雪怯怯的跟着惟瑭身后小心的左右张望，这里可是隶房啊，人人听之唯恐逃离不及的地方啊。
“嘘，你先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好吗。”
“可是……”
怯怯的看了下四周，虽然很想相信小瑭姐，可是毕竟先入为主的观念，人人都怕的地方她没有道理不怕啊，落雪皱着眉胆怯的扯着惟瑭的手臂摇摇头。
“好吧，那跟着我吧。”
“砰。”
盆子落地的声音倏地让前头的两人同时回头，“小瑭姐姐。”颤抖的人儿微微耸动肩膀，倏地以百名冲刺的速度冲进惟瑭的怀里。
“小瑭姐姐，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梅姨说你不会回来了，我们都不相信，可是你真的好久都不来看我们了，我们都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呜呜呜，”怀中的人儿可怜兮兮的抽泣着。
微微蹲下身，擦了擦小人儿脸上的泪水，“傻瓜，小瑭姐姐怎么可能把你们忘了，小瑭姐姐想你们都来不及了，你们是小瑭姐姐最亲的人了，小瑭姐姐就算爬也会爬来看你们的。”
“可是你都很久很久很久没来了。”小女娃依旧耿耿于怀的抽泣着。
摸了摸小脑袋，“乖，这不是来了吗，再哭鼻子可不漂亮喽。”
“嗯嗯，不哭了，小瑭姐姐，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啊？”似乎这回才注意到身边有第三个人，小女娃愣愣的皱眉。
“她叫落雪，是小瑭姐姐的好姐妹，你叫她雪姐姐就好了。”
“雪姐姐好，我叫小南，你等一下哦，我把小东小西小北都叫过来。”
说风就是雨，小南一声不响的飞也般冲进屋，留下还没回神一脸茫然的落雪。
“落雪，你跟我来。”
惟瑭慎重的拉起落雪的手，这一次就算赌上她的一切她也不会退缩的。
“小东小西小北，快出来啊，小瑭姐姐回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三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影一脸激动如利箭般冲出来，“小南，你刚说什么？”
“你是不是说小瑭姐姐回来了。”
“人呢，你没有骗我们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相当激动的抢着发问。
“你们先别问，我刚刚在外面碰到小瑭姐姐了，等一下就来了，你看你看，来了来了。”
刚说人人就到，四个一模一样的东南西北激动的涌上前，“小瑭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小瑭姐姐我们好想你啊。”
“小瑭姐姐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们。”
“小瑭姐姐你以后别离开我们了好不好。”
四张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惟瑭，梗咽的皱着鼻子。
蹲下身，惟瑭心疼的一一拂过四个可爱的小脑袋，“好，小瑭姐姐答应你们，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你们了。”
四个小身躯感动的拥进位瑭怀里。
“都乖，别哭了，来，小瑭姐姐给你们介绍小瑭姐姐的好姐妹，这位姐姐就是，她叫落雪。”
“雪姐姐好。”
四张小嘴相当默契的同时开口，震得落雪一愣一愣的，只能机械的回答，“额，你们好你们好。”
轻轻扯了扯惟瑭的衣袖，落雪小心的开口，“小瑭姐，她们长的好像哦。”
“笨落雪，四胞胎当然长的像了。”
调笑的扯了扯落雪的俏鼻，惟瑭神秘兮兮的说着，“还有一个人要见。”
“谁？”
“小瑭。”
门口熟悉的声音响起，有点不敢相信，有点低沉的梗咽。
缓缓转过身，惟瑭愣愣的看着一脸喜极而泣的母亲，“娘。”激动的冲进母亲怀里，像个小孩子般撒着娇。
“傻孩子，你没事吧？怎么回来了？你回来了，那……”
惟瑭微微侧身，妇人的视线毫无阻碍的投射到前方一脸迷茫的落雪身上。
“她……”妇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脚步踉跄的有些站不稳。
认真的看了眼妇人，惟瑭轻轻颔首。
“不，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见她，不能。”
倏地，妇人失控的语无伦次，想是突然被一根粗重的铁链狠狠勒住，难受的粗喘着，泪水瞬时如奔腾的泉流流泻不止。
“不，娘，别这样。”惟瑭难受的使劲抱住挣扎不休的母亲。
“娘，你想她不是吗，你需要她不是吗，为什么不敢面对，就算有什么心结当着她的面解开吧，她也需要你啊。”
“不，你不会懂的，不会懂，不可以，要遭报应。”妇人两眼呆滞的看着前方，倏地像是突然震醒过来，激动的拽住惟瑭的胳膊，惟瑭吃疼的皱眉，却没有推开，“小瑭，带她走，娘求你，就算娘求你，带她走好不好。”
一说完又不等惟瑭回答便狠狠的一把推开惟瑭，垂着泪，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不断后退后退，倏地转身开始狂奔。
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手腕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惟瑭并没理会，吃力的站起身，倏地大吼，“娘，她是落雪，是你亲生的女儿啊。”
一句话，一切鸦雀无声。
妇人停止了狂奔的脚步，就这样僵硬的背对着。
“小瑭姐，你……你说什么？我是谁的女儿？”
落雪低声不可置信的问着惟瑭，一脸的震惊。
“你是她，也就是我义母的亲身女儿。”惟瑭并没有看落雪的震惊表情，只是一脸悲痛的看着前方始终一动不动的妇人轻声回答着。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是我娘，我没有娘，我从小就没有娘亲。”落雪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前方的人影肩膀微微颤抖，好半晌，才缓缓的转过身，迈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过来，泪水早已经流干，一双红肿干涩的眼内充满恐惧，不舍，更多的是愧疚。
“女儿，我的女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妇人僵硬的喃喃自语。
“不，你不是我的娘亲，我没有娘亲，我娘亲不会从小就抛下我不闻不问，你不是你不是，”说道最后，哭的已经嘶哑的嗓音变成愤怒的吼叫。
“不，不是这样的，雪儿不是这样的。”泪水再次涌上不断奔泻，妇人只能拼命摇头。
“每当我看见别人都有娘亲，每当我看见大家都回家省亲看望娘亲，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也希望自己有个娘亲可以疼我爱我啊，而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娘亲，却打小就弃我于不顾，呵呵，真是个好母亲，好母亲啊。”
胡乱的摸了一把泪湿的小脸，又涌出更多的泪水，慢慢的，落雪低下头，扯开一抹讽刺的笑。
“不，雪儿娘是不得已的，娘也好想疼你爱你啊，可是娘有娘的苦衷啊。”
“呵呵，你有苦衷，你有什么苦衷能让你抛家弃子。”猛的抬起头，落雪一脸的悲愤。
妇人垂下眸无言以对，除了流泪只能流泪。
看着咄咄逼人不肯接受事实的落雪，再看一眼一脸哀伤的恨不得死去的母亲，一股怒气源源不断的涌上来，惟瑭倏地大吼，“落雪，让我告诉你，什么叫苦衷。每当夜半时分，微光亮床头，娘独自泪湿枕头，为什么？为你。每当冰脸男来之时，娘那遮都遮不住的喜悦是为什么？为你。每当灯火节祀，一家团圆之际，娘孤单一人望着远方，为什么？为你。当听到你因被诬陷下毒之际，娘甘愿祈求老天代你受罪，毫无怨言，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是娘的女儿，娘亲生的女儿。”
惟瑭悲愤的吼完，一阵淡淡的眩晕感袭来，下意识的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两张完全怔楞住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的脸，无畏的扯了扯嘴角。
“若是……若是，这样的……母亲你都可以不认不要，那可不可以……请……你把那份……多余的……爱送……送给我好……吗？”
最后如呢喃般的一字刚落，惟瑭在一阵急促的惊叫声中像只折翼的蝴蝶缓缓滑落在地。
白色的袖口上赫然一大截触目惊心的刺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