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称心和如意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一齐“扑通”的跪在了地上。
她们俩跟着梁小影时间也久了,知道梁小影平日的习惯和喜好,所以从来再不轻易下跪,
这样突然的一下子,反而把梁小影吓到了。她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很是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愣了几秒以后才猛的站起身子,扬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有什么话非得这样说不可?”梁小影心里有些难受,快步走到她们跟前,正准备俯身把她们拉起来的时候,称心轻声说:娘娘,请您听我们说完。”
梁小影动作一滞,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面上坚定的神情,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有什么话,你们直接说吧。”
“娘娘,您这段日子以来,情绪不好,胃口不好,但却比往常要嗜睡,称心斗胆,请娘娘一定要允许我们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称心稍稍思忖了一会儿,望着梁小影说。
称心这个话的意思已经说的非常明显了,梁小影只觉得浑身一僵,内心五味陈杂,看着称心担忧和焦急的脸,一时之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这段日子来确实是如同称心和如意担忧的那般,这一点她梁小影非常清楚。
可是自己的身子,不是因为心境所致吗?这些时日来心底深处莫名其妙的愁绪和思虑,几乎占满了她梁小影的灵魂。
不知道这样的原因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发泄什么。可是如果这具纤弱的身子骨里,真的有了一个她从前期盼已久的孩子,老天未免也太过戏弄人意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或许已经失去了里杰斯的宠爱与怜惜,又还有资本按照原来的计划做下去吗?
究竟应该怎么办。
梁小影出神的一下子坐在了床榻之上,只怔怔的低着头出神,一味沉默着。
称心和如意见到梁小影这副样子,又是心痛又是焦急,只能直直的跪着,一时之间更不愿意起来。
梁小影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早已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平静,她朝着称心和如意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来快起来吧,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你们俩去请太医吧,我听你们的。”
称心和如意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娘娘这么快就能应允,两个丫头便赶紧欢天喜地的站起了身子,朝梁小影福了一福:“娘娘请稍等。”说完就一同转身向殿外快步走去。
该来的事情总是要面对,如何逃避?
梁小影闭了闭眼睛,过去到现在的一切片段在脑海里飞速的闪过。
不管结果如何,她梁小影总归要等待,然后——接受!
过了一会儿,称心和如意就领着一位太医赶了回来,还是从前那位幻凝草事件中的罗御医。
“老臣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罗御医中规中矩给梁小影见了礼。
“罗大人,虚礼能免则免吧。”梁小影微微颔首,轻声说道,然后伸出了手腕。
如往常一样罗御医上前给梁小影把了脉,凝神思量了一会儿,站起身子来做了个辑:““回娘娘的话,娘娘体性偏寒,略有弱症,除此之外脉象正常平和,并不不妥,只要娘娘能思绪开阔,不动忧思,自然可以保证玉体健康无恙。”罗御医根据给梁小影诊断的脉象,照实说道。
称心和如意两个丫头原本一心以为自己主子怀有身孕才会有这几日来的情况,却没有想到梁小影的脉象竟然一切正常,顿时听了罗御医的话,都怔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梁小影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才面色如常的抬起头微笑朝罗御医点了点头:“本宫知道,劳烦大人。”
“老臣不敢。”罗御医立刻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说道。
宫里面这段日子以来流言纷扰,传闻之中都说这位影妃娘娘自从上次御花园落水之后见罪于皇上,失去了宠爱。
可若真是惹了皇上生气,那皇上为什么又要惩罚锦嫔禁足,以及重罚锦嫔身边的宫人呢?
毕竟锦嫔娘娘可是太后娘娘亲自钦点入宫的,又是大将军的独女,可谓身世显赫,皇上却也丝毫不留情面,宁愿得罪于太后和将军。
罗御医脑中闪过了这些日子来听闻的宫中变动,仍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这次来凤凰宫,影妃娘娘倒是比那个时候要略略清减了一些,手下的贴身侍女也是满面焦急之色,那些影妃娘娘失宠于皇上的传闻倒也不是全部不可相信。
再看称心和如意,都是面色一片黯然。
这件事原本想好意出发,因为担心娘娘,想让娘娘恢复好心情才恳求梁小影去太医院请御医,却没想到竟然让娘娘希望落空,反而失望。
娘娘……称心在心里默默唤着,抬头看着坐在上首榻子上的梁小影平静无波的神色。
“娘娘若无什么吩咐,老臣这便告退了。”罗御医行了个礼,弯着身子退出了殿。
“娘娘。”称心和如意走上前看着坐在榻上的梁小影,轻轻唤了一声。
梁小影转头过来对她们俩展颜一笑:“这下你们该放心了吧?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健康得很。”
称心和如意两个丫头被梁小影的笑颜弄得愣了愣,心里反而更伤感。
称心反应比较快,也微笑起来,柔声说:“娘娘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也省得称心和如意再日日担心。”
梁小影含笑望着眼前的两张面孔,心中却不是不感动的。
事实并不像大家都以为的那个样子,她梁小影还是从前的她,孑然一身罢了。
这么多是非争端下来,她梁小影到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喜还是忧,笑还是哭。
所谓物是人非,像今天这个样子的境况里,她有了与里杰斯的孩子,果真是好事吗?从前预想的一切,也许如今都不得不放弃吧。她梁小影现在心底一片茫然,自己都不清楚未来应该怎么样走下去,应该再给自己一个怎么样的信念与目标,应该怎么样再去努力,为自己尽力。
如果真的身体里再多了一个让她成为母亲的小人儿,她该怎么办呢?
称心和如意原本以为影妃娘娘会责怪她们俩或者闷闷不乐,却万万没想到梁小影竟然还是这样一张笑吟吟的面容来对待她们俩,心下更有些许感动与轻微内疚,却不知道要怎么样去说。如意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梁小影全都看在眼里,只微笑着摇了摇头:“称心,如意,你们什么话都不必说,我都懂的。”
“娘娘……”称心和如意轻声唤了句,就赶快都低下了头来遮盖有些泛红的眼眶。
没有怀上孩子……是天意吗……
最后那刻,就是这句话一直反反复复的在梁小影的心中盘旋。
而在此时,位于这种宫殿的权力中心里的里杰斯,正背着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金龙桌案前,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桌子上的一封纸信。
纸张已经微微有些泛黄,墨迹也有些许晕染,一看便知道这封信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并不是近期的东西。
一张纸平摊在了桌案之上,纸上陈列着几行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大字,唯有信的署名格外的触目惊心——百里息凉。
里杰斯闭了闭眼,思绪仿佛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那个时候。
手下面的贴身奴才忽然进来了殿里,对着正在批阅奏章的里杰斯行了一礼:“给皇上请安。”
“什么事?”里杰斯头也不抬,仍然执着笔专注的看着眼下面的奏折。
“回皇上的话,有一封邻国王侯的密信。”那奴才小心的琢磨着里杰斯的语气,恭敬的答道:“来传话的人说是,一定要完整不动的交到皇上手里。”
里杰斯心里一动。
邻国王侯?难道……里杰斯终于放下了御笔,暂时放开了手里的奏章:“拿过来吧。”
“是。”那奴才赶紧小心翼翼的上前双手托高,将手掌心里的外表普通的信件举给了里杰斯。
接着再看皇上的脸色,便知道再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就退后了几步:“奴才告退。”
里杰斯手接过了信件,却并不急着看,只是微微有些出神的看着手掌心上的密信。
会是他吗?会是与小影相关的事情吗?
里杰斯脑海中闪过了梁小影的美好笑颜,终究还是定了定神,拆开了那封所谓的密信。
信纸上赫然是那个男人俊逸却带着些许寒意的字迹,果真是字如其人。墨浸纸背,句句有力,但在里杰斯眼里看来,无疑是犹如天雷一般,重重的在他本来就有些不定不安的心底更添上了一层危险。
这个男人原来是如同他里杰斯一样,全心全意、真真正正的爱着梁小影的。
那么个骄傲冷漠的人,居然也会为了梁小影,有如此温柔真切的话语。
在当时的里杰斯看来,百里息凉的信再怎么情意真厚,在他眼里,还是一个不折不扣,天大的笑话。
把小影还给他,怎么可能?
里杰斯几乎是根本没有考虑,就把百里息凉的密信扔进了殿里存放书信的角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