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清秋身子一顿，停止挣扎，略退开，仰头看他，“什么真相？”
揉了揉清秋的乌黑长发，段辰之轻声一笑，“事实上，我来外公这里举办婚礼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的意思，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清秋不懂，“为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你在想，若我真的嫁给了你，会让段家人瞧不起是不是？”段辰之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条毯子盖在清秋伸手，一手搂着她，一手转动轮椅，慢慢朝一个方向而去。
“那你还……”
“其实，我……”
两人同时出声，清秋话停，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段辰之一笑，继续道，“我母亲虽生于壮家，长于西林，却深知汉人大多无法接受‘欧贵恒兰’，娶我父亲的时候母亲便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想让父亲娶自己，却不想父亲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话一顿，在清秋头顶印下一吻，缓声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爱不知收敛而缠绵缱绻，嫁娶不过一种形式，只管长相厮守，只管天长地久，只管幸福你我，足矣！”
好……熟悉的一句话！
“我父亲虽然后来因喝酒误事让母亲深受伤害，但他爱的一直是我母亲，生命弥留之际，他口中念叨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直到回光返照那一天，他从病床上下来，在爷爷的房前跪了一天，只为求爷爷答应，让他死后不入段家坟，陪母亲葬在这西林的空气里。但段家的子孙怎可葬在外面，别说爷爷不答应，就是段家几个旁支的管事叔伯也不答应……”
段辰之遥望着某个方向，丰神俊朗的脸庞上盈着淡淡的笑意和自嘲，如此矛盾的两种表情在他脸上却看着异常和谐，他淡声一笑，又接着道，“可父亲撑着一口气非要爷爷答应不可，而爷爷不舍幺子临死还有遗憾，便以他嫁给了母亲便不再是段家人，不能进段家祖坟为由将他的尸体送到西林，与母亲合葬在一起……”
他低头再在清秋头顶印下一吻，“我不敢保证爷爷对你会有什么看法，或许他会看在咱们孩子的份上接受你，也或许他会以为你不配进段家，而将你赶出去。那娶了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是你娶的，本就不是你嫁给了他段家人！他纵使有力气嚷你，却无权利赶你！再则，他若真容不下你，你娶了我便是我离开段家最好的理由。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他这般煞费苦心种种皆是为了她，这般处处为他们的未来设想，她怎会还不明白？
“好，我娶你。”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爱不知收敛而缠绵缱绻，嫁娶不过一种形式，只管长相厮守，只管天长地久，只管幸福你我，足矣！
真的足矣！
两人相视一笑，紧握的双手十指相扣。
轮椅慢慢朝前走着，天一点一点变亮，清秋被他搂在怀中，直直看着前方，眸光潋滟流转，直到看见小妈身边的那个男人。
一个同样坐着轮椅的男人。
清朗出尘的俊颜，清润温和笑容，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外罩一件深色的毛呢大衣，看着二人浅浅笑着，温凉的气息中是股天然而生的儒雅贵胄气质，且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清秋轻呼一口气，有些发怔，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仔细看，肯定会错认为是身后的某男，因为两人太过相似的外貌，太过相似的气息，惟一能分辨两个人不同的怕是那男人眼中的一抹孤寂。
是的，孤寂，孤独，寂寞的代名词。
这么一个如玉般超出尘世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清秋不解，身后的某人在其耳边轻声低语，“他是大哥。除了二哥外，段家惟一真心待我好的人亲人。”
清秋知道二哥段少府与段辰之并不是一个父亲所生，段少府是段老爷子的二儿子的孩子，除了二哥……是不是意味着，在段家她的男人只有这么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
悸动的心蓦然疼痛，一针一针穿过她的心口，疼痛如星火燎原，慢慢将她的身心占满，十指交缠的手指不觉微微用力，给予身后的男人以力量。
段辰之回握，清雅俊逸的脸上盈满真挚的笑，随着轮椅的慢慢滑进，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直到近前，停在男人轮椅前。
“大哥，这是清秋。丫头，快喊大哥。”
“大哥。”再没有这么一刻，清秋的心如此感恩，看着男人脸上的笑，她也跟着露出一抹微笑。
“你这丫头喊着叫着人却跑个没影，还不赶快进来，一群人就等着帮你梳妆着衣，一会儿你还要走去迎娶新郎，抓紧时间。”柳姨一边念叨，一边将清秋从段辰之怀中拉出来，塞到身后已经盛装的苗瑶儿怀中，“苗瑶儿，快，把她拉进去。”
安印月、白倾城叽喳着涌上来，将人拖了进去。
看着苗瑶儿等人将清秋拉进去，柳姨才有时间回转头，看着兀自笑着的两个男人，“还有……小辰，你赶紧回去，马上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去……去，赶紧回去。染白，你是留在这边充当娘家人，还是去那边……”
“我留下。”温凉的话缓缓吐出，浅浅一笑，段染白看着身前的段辰之，“三弟，快回去吧，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大哥……爷爷他……”
“我说带你回去，爷爷二话没说就放行了。段其玉回去了，之然也回去了，一同回去的还有可萱，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段家公馆，爷爷有心为你们订婚。二弟还有一些A市的事没有解决，暂时会留在A市，过年时会赶回去。”段染白简单利落的将他想要知道的信息一次说完，才笑着道，“目前水面平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