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替别人操心了。你不想知道冯叔叔跟我聊了些什么吗?”
看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有些紧张有些期盼,傅东辰微笑,深情款款,“他要我给他一个承诺,我答应了。”
今夜,自然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一个爱与欲交缠、身体与灵魂相容的夜晚。在疲惫至极昏昏睡去的时候,傅东辰用温热的毛巾温柔地为她擦拭着身子,那一刻,俞千雅确是相信自己找到了久违的幸福。
窗外,雾更浓。
在北京,提起丰家,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丰家祖上原本是皇商,清末更是因迎娶皇室公主而名噪一时。民国时期兴办实业,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虽然时代变迁,也曾历经几度兴衰,却因历任掌舵人的远见卓识而始终笑傲商海,屹立不倒。
三十年前,丰家大小姐嫁给了时任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的傅冲将军的三公子,这桩联姻令丰家近二十余年的发展更是突飞猛进,商业触角延展到纺织、化工、运输、矿业、金融、房地产等各个领域,投资遍及全球各地。
在旁人看来,丰家大小姐丰芸的人生真的是再圆满不过了。
出身名门,貌美如花,即使如今年过半百依然风采依旧;丰氏集团副董事长,傅冲将军的儿媳,最大的中字头国企老总、正部级领导的夫人,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令人艳羡至极;丈夫傅宗熙虽然年轻时也是花名远播、处处留情的风流浪子,但结婚后马上修身养***妻如命,不曾再闹出什么花边新闻来;独生儿子傅东辰,自小天资出众,在孙辈里最得傅老爷子和丰老爷子的欢心,一致看好他,想栽培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这样的人生还能有什么缺憾呢?最美的童话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华美的锦袍里也难免会有几只恼人的虱子。比如丰芸,人生中最大的三个烦恼有两个都来自儿子傅东辰。
一个是儿子的事业选择。
十年前儿子不肯听从她的安排到哈佛读商学院,而是执意报考军校,立志从军像爷爷和大伯那样戎马一生,这让一向看重这个外孙必能够在商场上青出于蓝的丰老爷子扼腕不已,却让傅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虽然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八岁,明年初就要晋升上校军衔,成为军中现役最年轻的上校,但丰芸到底意难平,她还是更希望儿子能在商界大展拳脚,把丰家的商业版图拓展得更辽阔。
另一个就是儿子的婚事。
从儿子七八岁时起,丰芸就开始在周围门当户对的人家里物色未来的儿媳人选,这么多年下来,最最满意的当数曾家小姐曾楚,这一点倒是与傅老爷子不谋而合。但是不知为什么,儿子就是不肯点头,眼看就快三十岁了,依然是一个一个地换女友,却从不肯多看曾楚一眼。
丰芸本以为儿子不过是花心贪玩,不想早早拴死自己,迟早会发现曾楚的好,按她的愿望娶妻生子,举案齐眉。
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也极有落空的可能。
“三婶,你是不知道,听说东辰把那个女人当成宝贝一样,真是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傅家大宅里,沈思愤愤不平地说。她是傅东辰二伯的儿媳,也是曾楚的表姐。
丰芸叹一口气,“前一阵儿我就听东君提过东辰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原以为他不过是一时新鲜,也就没多管。谁知道这么久了还在一起,而且,东辰最近更是连家也不回了,除了老爷子住院那一晚见过他一面,我这个当妈的连他的影儿也捉不住了。”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东辰灌了什么迷魂汤。”沈思是极其厌恶俞千雅的,有不合眼缘的因素,当然更主要是为对傅东辰痴心一片的表妹抱屈。
丰芸再叹一口气,“我听耀威说,前几天东辰在他的生日聚会上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个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还说什么一生一世,怪不得昨天慈善晚宴上温太太一直话里有话,想必是听到风声了。”
温太太的儿子跟曾楚年貌相当,早就对曾家小姐一往情深,丰芸知道温家巴不得傅曾两家闹翻婚事告吹呢。又想,既然温太太都知道了,那曾家也一定有耳闻了。
正在此时,女佣来报:“曾楚小姐来访。”
如果说俞千雅的美是宜动宜静、浓妆淡抹总相宜,那曾楚便是一幅淡雅恬静的山水画,婉尔轻柔,纤步惊鸿,极具古典美。
一踏进傅家客厅,曾楚把手中的花—丰芸最爱的紫色郁金香递给女佣,丰芸已迎上来挽住了她的手。
落座后,曾楚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方盒,“伯母,上次听说您最喜欢的Cartier兰花胸针不小心弄坏了,我去巴黎正好碰到1940年沃尔菲设计的同款,就顺便帮您带回来了。”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丰芸接过礼物,满心欢喜,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和儿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傅家媳妇的最佳人选。不仅门当户对,才貌双全,更重要的是千伶百俐,善解人意,又极具商业头脑,投资眼光一流,将来必定能在事业上助儿子一臂之力。
曾楚浅笑着,“伯母您喜欢就好。”
丰芸握着曾楚的一双手,关切地问道:“曾驰怎么样了?好些了吗?东辰这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我和你傅伯伯也都是才知道,还没来得及给你爸妈登门谢罪呢。”
曾楚忙说道:“伯母您太客气了,谢罪哪里敢当。我弟弟一向也是恣意妄为,缺个教训,这回能让他长点记性以后收敛一些也是件好事。”
又问道:“伯母,东辰不在家吗?我弟弟不懂事,冒犯了他的……心上人,还请他不要再计较才好。”
说到“他的心上人”时,曾楚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缕缕黯然。
丰芸自然看在眼里,不由心疼又有些歉疚,忙安慰道:“楚楚,委屈你了。你放心!你是我和你傅伯伯看着长大的,也是老爷子钦点的孙媳妇,我们傅家是不可能随便让什么人都嫁进来的,我和你傅伯伯都只认你做这个家的媳妇。东辰年轻心还没定,你多担待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