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他是穷凶极恶冷血无情的人,妈妈对他不过一点点的关爱怜惜他就一直铭记到现在,无缘无故他又怎么会伤害于他有恩的养父呢?
听到她的话,冰冷的视线像注入一股暖流,费洛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来到美国后,养父养母一直对我很好,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对我照顾得尽心尽力。可是好景不长,三年后养父破产,事业失败后他开始酗酒,喝醉后就拿养母和我出气,终于养母受不住离家出走了。我十二岁那年,一天放学回家,养父又喝醉了,他想……侵犯我,我挣扎的时候拿到了他放在床头柜里的枪打伤了他。”
这些往事他从不曾跟人提起过,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怜悯,可是他就是想解释给她听,不想她以为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看到她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暖关切,他早已冰冷坚硬的心就像有一缕和煦的阳光照进来。
俞千雅听费洛威讲他的遭遇,震惊又心痛,却又不知该如何表示她的关切,她从来都是一个拙嘴笨腮的人,不会安慰人。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他的手指很长,微凉,掌心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对不起,我让你想起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了,我相信你是好人。”
好人?他好像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如果她知道他出狱后加入黑帮做过的那些事,还会以为他是好人吗?费洛威看着她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的真诚,不由着迷。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相信那都不是出自你所愿,现实所迫,有很多事情我们无力改变,只能是身不由己。”这一回她的眼睛里换成了浓浓的惆怅,语气里也是说不尽的伤感。
今天的晚餐,俞千雅请费洛威留下来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昨天你请我吃烤肉和月饼,今天就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吧。”
餐桌上,天恩好奇地看着费洛威,“费叔叔,你的眼睛好漂亮哦!你是有北欧人的血统吗?”天恩上学后对地理人种方面的知识很感兴趣。
“天恩,这样不太礼貌哦。”俞千雅忙制止女儿,她想费洛威是孤儿,肯定不愿意谈论他的血统问题。
“应该是吧,我不太清楚,我两岁就被送到孤儿院了。”费洛威却是大大方方地给天恩解释。
“费叔叔,你好可怜啊!”天恩同情心大涨,忙把自己面前的椰奶布丁推到费洛威面前,“费叔叔,我请你吃这个,是我妈妈做的,好吃极了!我妈妈会做好多好吃的东西,以后你可以经常来吃。”在天恩心里,没有妈妈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一定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费洛威拿起一块布丁放到嘴里,眼睛里漾出笑意,她的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女儿跟她四岁时几乎一模一样。他还没有告诉她,其实他一直留着一张她妈妈和她的照片,那是他离开弘化怀幼院时,从院长的办公桌里偷偷拿的。照片上她穿着粉色的纱裙,就像童话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她的儿子却不像她,和妹妹爱说爱笑的个性也大不相同,是像他们的父亲吗?他派人调查过她,知道她没有结过婚。在他眼里,她应该是所有男人都梦想呵护在怀里的珍宝,是什么样的男人忍心抛弃她呢?
一个月前,他从卡萨布兰卡亚美力加咖啡馆的橱窗外一眼看到她时,她脸上深切的忧伤,眼里闪动的泪光,就深深牵住了他的心。
这一晚,俞千雅看的是《玻璃之城》,看到一半却再也看不下去,因为眼泪已经快要将她淹没了。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的爱情,一定会输给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变故。既然如此,是不是不要所谓的爱情也就不会有那些刻骨的伤痛?
从拉斯维加斯到洛杉矶,飞机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费洛威几乎一周有三四天都会到俞千雅的别墅来拜访,天霖天恩也渐渐和他熟悉亲近起来。
这一晚,吃过晚饭后,俞千雅在书房里赶一个设计稿,天恩在琴房练钢琴,费洛威陪着天霖在客厅里下国际象棋。执白先行的天霖负隅顽抗一阵后终于认输,看着天霖沮丧的脸,费洛威安慰他,“你进步已经很大了,明年我们就能下和棋了。”
天霖开口道:“费叔叔,我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足球队,下周球队有一个活动,你可以作为我的家长来参加吗?别的同学邀请的都是爸爸。”
费洛威还没回答,走出书房的俞千雅正好听到了儿子的话,一时便呆立在门口,不由想起舅妈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孩子们越来越大,有些事情母亲再好也无法替代。”
十点钟安排两个孩子入睡以后,俞千雅下楼,费洛威还坐在客厅里没有离开。“洛威,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好吗?”
两人走出了别墅的大门,沿着步道慢行。月光,路灯,将前方的路照很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每晚都要出来散步,不过都只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虽然比弗利山庄的治安很好,但是她还是不敢一个人夜里在外面散步。现在,沐浴着柔美的月光,走在长长的步道上,看着一直向远处延伸似乎不知延伸到何处的路,突然有一种轻快的感觉涌上心头。
夜风微凉。俞千雅穿着一件白底绿碎花的连衣裙,外搭了一件白色棉麻开衫,脸上不施粉黛,月光下,像一株清丽无双的绿荷。费洛威一路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听到她的话,终于,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以后有我陪着你,你想到哪里散步就到哪里散步。”
他的手掌温热,传递给她踏实和平静,俞千雅没有挣脱,只是仰起脸笑着问:“你总往洛杉矶跑,你的**不需要管理吗?”她的笑在清朗的月光下更是美得如静夜的昙花,令人沉醉。
“千雅,你很介意我是开**的吗?”
“没有啊,我知道开**在拉斯维加斯是合法的,而且很赚钱哦!我是不想你耽误了正事。”
费洛威着迷地看着浅笑盈盈的她,心里默默地说:“什么正事也比不上你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