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像赵匡义所说,也许前一刻,他还是甜言蜜语,不离不弃,也许后一刻,就会成为他手下亡魂。王语芹就是最好的例子!
“跟朕回营!”赵匡胤吸了一口气,似乎压抑着什么,大手一甩,拽起徐费如就往营地走去。
翌日清晨。
徐费如刚刚用过早膳,外面就响起了战鼓声。鼓声如雷,直冲云霄。听闻赵匡胤还亲赴了战场。
女子的唇角勾起一抹阴笑,手指一拈锦帕,踱步出了营帐,望一眼远方的烟火漫天,心中尽是得意。
赵匡胤,你想逞强!今日就是你惨败之日!
静静地立在营地当中,望着几名保护自己的老弱残兵,心慢慢变冷,冷得就像寒月中的一块石头。
当年,蜀国之亡,不就是这样战火漫天!蜀国的军旗倒下,换上宋军的军旗,那是多么羞辱的一刻。
孟昶被虏,酗酒而亡!孟氏一族,从繁华走向哀败!若不是孟昶最后的一点仁慈,恐怕当年她落入虎口,再没有今天的徐费如。
而今,南汉皇帝刘继兴是她的主父,她的恩人,是他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让南汉有事,素手握紧,勾唇淡笑,大步朝炊事营走去……
办好一切事宜。徐费如悠闲地绕着营地漫步,时而望一眼远处的锋火,面无忧色。
“小姐,小姐——”愉时,莺莺的焦急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徐费如浅浅皱眉,问道。
“皇上受伤了。”莺莺埋下头去,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是么?”徐费如轻轻挑眉,没有一丝的紧张。
“小姐不去看看么?”莺莺小心地问道。
“当然。”徐费如点一点头,拂了拂袖,朝营帐走去。
“小姐——”莺莺一直跟随在后,嘴唇连连嚅动,似乎瞥了一腔的话语。
徐费如停了步子,回眸看一眼满脸难色的莺莺,道:“什么事?”
“小姐,听奴婢一言。皇上不是个坏人。”莺莺怯怯地说道。
莺莺的话让徐费如心惊不已,她是刘继兴与卢琼仙的人,说话这句话,的确让人觉得不可思义,“你的这句话若是被主父知道了,可知后果?”
“小姐饶命。”莺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莺莺虽然是受命来监视小姐的。但莺莺有血有肉,心不是铁打的。女子贵在找到一个好归宿。小姐为何不偿试一下?”
丫头的声音仿佛在颤抖,头埋得很低,小手攥着衣裙,看似十分紧张。
徐费如的心突然颤了一下,有种想哭的感觉。莺莺是个直性子的人,跟在她身边多年了,的确,从来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她能这么说,亦是鼓起了十二分勇气。轻轻吸一口气,踱步过去,扶了她起来,道:“知道你是好意。走吧。去看看皇上。”
“嗯。”莺莺使劲点一点头,抬眸看一眼徐费如,主子的脸上没有怒色,亦没有喜色,平静地有些异常。
这时,战鼓停了。宋军与汉军的第一场交战结束了。
看宋军的士气,一定是输了。但徐费如却高兴不起来。那些受伤的士兵被抬进营地,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听到的只有痛苦的呻、吟。
其实谁输谁败,都会有死亡!战争便是罪魁祸首。
“娘娘,皇上要见您。”大将潘美突然掀开营帐,大步而来,一双鹰勾般的眸子扫动着,声音冷却的像块冰似的。
“本宫知道了。”徐费如瞥一眼潘美,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扶上莺莺的手便往主营帐走去。
潘美猛得一转身,目光犀利极了,“贵妃娘娘,请等一下。”语罢,他的拳头一握,一个箭步追上前来,拦下徐费如的去路。
“怎么?潘大人还有事?”徐费如的眉角一挑,带着几分质问。
“希望贵妃娘娘还是安分守己的好。南汉最终会归属于大宋。再做无谓之争,只会带来更多的死亡!”潘美的目光一直落在徐费如的身上,从上到下将她扫量个遍,语气里带着一股怒气。
“本宫听不懂潘大人在说些什么。”徐费如平静极了,长袖一掀,绕开潘美,径直往营帐走去。
当初花雨楼相遇,潘美也在场,无论何事,一定瞒不了这个精明的大将。
徐费如丝毫不显惊讶,神态依旧,淡然无波,即使潘美知道些什么,也耐何不了她。
潘美没有继续追上去,只是眉头皱了起来,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暗暗惊叹,久经沙场的他,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魄力的女子,若她是敌人,恐怕大宋的前路将会陷入泥沼之中。
徐费如掀起营帐的帘子,轻轻踱步而入,眸光一扫,突然定住了。
简陋的床榻上,赵匡胤半躺着,沉眸紧闭,似在小睡,上身赤着,铜黄的肌肤愈发的亮堂,肌肉一块块,精致极了,胸前包裹着一层纱布,隐隐约约还渗着暗红的血。
“皇上——”徐费如轻轻唤了一声,踱步上前,赵匡胤依然闭目而寝,不见醒来。
清美的目光在他的胸膛上扫描着,见他受伤,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徐费如坐到了床沿上,仔细打量着那张冷俊如天神般的面孔,高高的鼻,薄薄的唇,刀削似的清晰分明。
自从嫁他之后,从来没有这般仔细观察过他。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俊美,让人心颤。
只可惜,他是仇人,他是战争的制造者。纵使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亦不可原谅。“哎——”竟忍不住一声叹息,无缘无故的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