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文看到文绣后立刻心虚的看了一眼清风阁,上次他在清风阁遇到文绣的事情,屡次被她提出来取笑。没想到好死不死的又被撞上了……
文绣抬头看了看清风阁,二楼某个窗户边正站着两个窈窕身影向这边张望。她视力极好,隐约看得出来那是两名极美丽的女子。
文绣似笑非笑看着景越,道:“我从醉翁居回来,晚饭吃多了走路消消食,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景越被文绣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轻轻咳了一声,负手看向不远处河畔边的画舫。
上官文下意识解释道:“我们只是听曲喝酒,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文绣有些故作恶意的问道。
上官文的脸微微发红。**潇洒排名京都第一位的上官世子忽然失去了在牡丹美人面前的潇洒,在文绣面前完全说不出下面的话。
“天这么晚了,回家去。”景越有些听不下去,开口赶人。
“天还早得很,回去也是埋头睡觉。”文绣指了指花枝拎着的篮子,欢快笑道,“正好赶巧了,我从醉翁居带了几瓶酒,咱们喝酒去。”
上官文见了文绣本就有些不舍,立刻应道:“好得很,咱们去那边画舫上,一边欣赏夜色一边喝酒。”
文绣顺着上官文的手看过去,不远处的留蓝河上停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画舫,两岸灯笼和柳树倒映在河面上,映衬着天上的月亮星辰,一派富贵繁荣的景象。
来到大景这么久,文绣经常从留蓝河边路过,却从没坐船游览过。听了上官文的话立刻举手赞同。
远远跟在身后的景越和上官文的随从立刻去安排画舫,不一会他们就坐到了船中。
文绣好奇的打量着画舫中的布置,她在前世也坐过那种给游客预备的所谓画舫,但大多只有外表相似,里面的富贵温柔景象却万不及其一。
此时画舫中的闲杂人等都被赶了出去,二位贵公子的随从们在外间等候,只留下花枝在里面伺候布菜。
文绣把用瓷瓶装的葡萄酒拿出来,亲自给景越和上官文二人斟酒,又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举起酒杯说:“为今晚的月色,干杯!”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各自一饮而尽。
“这叫什么酒?”景越第一次喝到文绣酿的酒,只觉得味道有些怪异,和平常喝的白酒完全不同。自有一股芳香和醇厚。
“葡萄酒。”文绣得意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小玉那里弄来的,下午景戈小王爷去买酒,几乎被他搬走五分之一,把小玉乐坏了。”
文绣想起下午小玉乐不可支的抱着账本傻乐的模样就想笑,她如今可是真正的掌柜了。文绣打算去官府办齐了手续,以后正式开门营业。不过大景有官员不可经商的律法规定,文绣却是当不了东家,只能把酒铺记在别人的名下了。
上官文举着酒杯笑道:“你那帮丫头都被你宠坏了,从没见过谁家的丫头像她们大胆。是不是,花枝姐姐?”
跪坐在文绣身后的花枝抿嘴笑道:“世子爷别拿奴婢们取笑。”画舫低矮,文绣几个都是盘腿坐在锦垫上,花枝不好像主子一样,只能跪坐着。
文绣又给他们满上酒,笑道:“你们慢点喝,这葡萄酒是用来品的,而且用这白酒杯子喝也不对,用透明的杯子装才好看。”
“哦?有什么讲究吗?”上官文饶有兴趣问道。
文绣想说的是玻璃杯,可现在这个年代连玻璃都没有,哪来的玻璃杯?想了想,文绣慢慢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想象了一下夜光杯里盛着透明红色美酒的模样,上官文赞叹:“好句子,好酒!”说着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却是把文绣说的须慢慢品酒的话给抛到了脑后。
“好则好已,只是似有未尽之意。”景越若有所思道。
两杯酒下肚,文绣心情微微欢畅,也不再抱着不肯抄袭名作的想法,爽快的念出了下面两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你作的诗?”景越二人身份高贵,欣赏诗词的能力自然不低,立刻听出了诗中旷达悲凉之意。文绣这样一个年轻姑娘不可能经历过沙场战事,又怎么会写出这样的句子?
“当然不是。”文绣慢慢抿着酒,“王翰的诗。”
“王翰是谁?”
文绣却是不肯再说,只是不停的劝酒。
上官文和景越在清风阁里已经喝了不少酒,两三瓶葡萄酒下去后,酒量偏低的上官文便有些支持不住了,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上官都醉了,”文绣看着景越仍是脑清目明,奇道,“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大,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景越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们同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喝酒的情景,只是那时他们在相互嘲讽,场面没有现在这么和谐。这时远处画舫上隐约传来歌姬细细的歌声。二人沉默听着,场面一时有些沉闷。
“你以前不是见了我就要嘲讽两句,现在怎么像个哑巴?”文绣托着腮看着景越,忽然发现景越的侧脸挺好看的,棱角分明,英气十足。
景越似乎看着河面景色看入了神,没有理会文绣的问话。
“我说,大月氏那件事是你干的?否则皇上为什么禁你的足?”文绣有些不习惯景越的沉默。
景越眼睛仍然看着外面,淡淡道:“没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花枝听见他们谈起朝廷秘闻,不敢停留在旁边,悄悄退了出去,在门口处候着。外间景越和上官文的随从看见花枝突然出来,都奇怪的看了过来,花枝伸出手指放在嘴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他们都是一直跟着皇子世子的人,立刻明白主子们在谈论一些下人不方便听的事,也就不在理会。其中上官文的长随清风和文绣的丫鬟们比较熟识,便凑过来攀谈起来。
且说文绣的问题被景越挡了回来,觉得有些无趣,便也不再说话。
景越转过脸看着文绣,发现她眼里倒映着点点火光。此时文绣已经换下了官服打扮,换回了女装,发髻上扎着一圈毛茸茸的饰物,显得甚是俏皮可爱,和她白天的官服少年装扮大不相同。
“你手上的伤好了吗?景越轻轻问她。
“好的差不多了。”文绣笑着伸出手背给景越看,手背上只剩下淡淡疤痕,“对了,还要多谢你赠送的玉露膏。想必是上官告诉你的。”
景越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伸出手轻轻握着文绣的手。
文绣吓了一跳,忙抽出手看向景越,心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不知道这年代男女授受不亲吗?一抬眼却正好对上景越的眼睛,发现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文绣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