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绣已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冷冷看着落月。
就连最普通的士兵,也能感觉到两道电光火石在交汇。
文绣不欲在众目睽睽下闹事,落月是公主,不是奴婢,就算自己占理,若是把落月打伤或者打死,她也脱不了干系。想了想,道:“你打不过我,若是想用下三滥的法子,请赶早,大景满朝文武都在看着,你可不要丢光了大月氏的脸面!”
落月果然面现挣扎之色,文绣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路过祁阳身边时,文绣停下,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再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喜欢我要娶我之类的话,我就他妈阉割了你!”
祁阳身体一颤,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文绣挥了挥手,算是和景越打了招呼,便头也不回离开赛场,去找云蕾说话。
至此,此次皇家竞技赛算是圆满结束了,虽说中间有点小插曲,但无碍大局,大景独占鳌头,男子竞赛中马术、马球都获得第一,最出乎人意料的是女子竞赛,除了田径比赛出现意外情况,别的全部获胜!
负责女子竞赛的安皇后脸上大为有光,此番不但更加获得皇上的信任,也堵上了**和朝堂上悠悠众口,她安皇后,是当得一国之母之称的!
连带着安皇后看向文绣的目光也与往日不同,表情更加慈爱,笑容更加和煦,拉着文绣的手不放,得到文绣再三保证,今儿一定不回家,先去栖凤宫里说说话,再去参加中秋宴的话,才放开手,心满意足跟着景帝回宫去了。
一众朝廷重臣一番歌功颂德之后,等景帝等皇室成员走后,才陆续散去,景越也跟着去了。各国使节也都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自去行宫歇息,等待晚上的中秋晚宴。
片刻后,偌大的看台便没了人,只有一干宫人太监,留下收拾场地。
云蕾笑嘻嘻道:“你如今了不得了,姨母对你,比对我还亲热。”
“你是女子队的队长,皇上皇后给你的赏赐定少不了,你可不许藏私,到时拿出来与我见识见识。”
想到此事,云蕾脸色顿时黯淡几分:“我想要什么,你还不了解吗。”
文绣见又勾起她的心事,忙道:“皇后娘娘说要我进宫说话,好云蕾,我这么个乡野村姑,笨手笨脚的,可不敢孤身进宫,你需得陪我去才好。”
云蕾扑哧笑出声:“没见过你这么埋汰自己的女儿家,连你都是乡野村姑,我们这等没才的成了什么了?你放心,我自然要陪着你,不过你先沐浴更衣去,穿这么身衣服,又忙了这一日,一身的汗,去宫里可不合礼仪。”
文绣犹自穿着那身蓝色短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笑道:“我也知道,只是丫头们都回府了,皇后娘娘又不许我回去,一时竟找不到沐浴的地方。”
“看你平日聪慧无比,谁知也有傻的时候,这里是行宫,要什么没有,你放着跟着我来,自有人伺候你梳洗打扮。”云蕾笑道,转头招呼一直立在不远处的两个丫鬟,“采香,采菱,你们跟着来吧。”
两个丫鬟一早得了安氏的吩咐,随身伺候云蕾,忙抱着包袱,安安静静在后面跟着。
云蕾带着文绣在行宫里左拐右拐,来到一处院门前,红砖青瓦,几杆翠竹伸出墙外,与别处大不相同,很是幽静清雅。
云蕾把文绣拉进院里,见她左右打量院内的摆设,遂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和晴柔姐姐玩耍时经常住的小院子,大了便来的少了,虽说如此,姨母也一直命人打扫着,以防我们那日来了兴趣入住,里面用具一应俱全的,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不一时,两个丫头便准备了满满一桶热水,还细心的撒了花瓣进去。采香伺候文绣解了发带,脱去外衣,采菱点上一支安神香,二人便低头退出去,自去伺候云蕾吃茶。
文绣把整个身体都泡进水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每日沐浴的时候,便是文绣精神最放松的时候,文绣躺在木桶里,双手把玩着及腰长发,眼神涣散,怔怔看着房顶上的雕花。
午夜梦回间,总觉身在他乡,不知何方是归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屏风处传来采香的声音:“文小姐?”
文绣猛然回神,收起思绪,含糊答应了一声,那边采香道:“小姐若是沐浴完了,奴婢进来给您穿衣。”
文绣拿过胰皂,胡乱洗了洗身上,又用另一边的清水桶,把泡沫冲洗干净,这才回道:“我好了。”
采香走进来,见文绣已经穿上了里衣,笑道:“您怎么把之前的衣服又穿上了,我给您拿给洗衣娘子洗了才是。”
文绣手捋着头发上的水珠,笑道:“我没带换身的衣服来。”
采香从采菱手里接过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道:“小姐您看,已经预备下了。”
文绣看去,包袱里是一叠衣衫,还有几个精致锦盒。心中为安氏对自己的心感动,口中谢道:“难怪才见二位姐姐一直拿着包袱,原来是给我用的,却是劳累你们了。”
采香抿嘴笑道:“小姐这是哪里话,折煞奴婢了。我们夫人早就记着呢,早上来的时候,恐贵府丫鬟没带衣物,又说您晚上定要去参加宫里晚宴,须要穿的郑重才行。”
文绣见采香说话清脆利落,大有绿儿的伶牙俐齿之风,细看眉眼,却又如花枝般温柔稳重,心中隐隐觉得亲切,笑道:“那就有劳采香姐姐和采菱姐姐了。”
采香上前为文绣脱下里衣,文绣便赤身立在二人面前了,虽然一直被花枝她们伺候,文绣还是不太习惯,脸便微微发红了。
采香显然早已习惯伺候人更衣,面色如常笑道:“小姐皮肤和我们郡主一样白。”
文绣奇道:“我听说你们是跟在夫人身边的,还需要伺候云蕾沐浴吗?”
“我们原是从小跟着郡主的。”那边拾掇衣物的采菱突然插嘴道:“后来夫人说郡主大了,是议亲的时候,我们几个都要跟着郡主的,需要学学管家治理的规矩,以后好帮衬着郡主,所以这二年都跟在夫人身边……”
“数你嘴快,小姐问了一句,你就说了一箩筐,夫人教你的规矩也都白教了。”采香正在用一块柔软的布擦拭文绣的头发,闻言笑骂了采菱道。
“我不过是看着小姐亲切,才多说了两句,你就说我了。刚才也不知谁说了半天有的没的。”采菱一边咕哝,一边取出里衣给文绣穿上。
两个丫头你来我往话不停,手下也不含糊,一个穿衣,一个梳头,文绣像只木偶般站着任她们摆布。
穿过里衣中衣后,采菱又拿出一条裙子给文绣穿上,裙子藕粉色,百褶上绣着一枝绿蕊梅花枝蔓,裙身上下布满银线点翠,罩上一件轻如薄雾的茜纱外衣,行动间,枝蔓隐现,银光闪闪,差点闪瞎了文绣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