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天生喜爱毛茸茸的可爱东西,这一点在绿儿和如玉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从文绣和景越到了望月楼,如玉第一眼看到灵儿的时候,她们俩就一直在争夺灵儿的拥有权。
“灵儿是我和小姐一起打猎的时候弄来的,凭啥要给你养?”绿儿仗着武功丝毫不让如玉碰到灵儿。
如玉穿着厚重的裘皮,加上个子小,看起来就像个长一只小脑袋的幼熊,她跺着脚追着绿儿跑,嘴里嚷道:“绿儿姐姐天天陪在小姐身边,还跟着去打猎,我们什么地方都去不了,这小狐狸就当是给我们的补偿……”
“呸!”绿儿啐她,“你还好意思要补偿,从京都时的醉翁居到如今这望月楼,小姐都让你做掌柜,你还不满足呢!你怎么不跟花枝姐姐比去?”
如玉自然知道她的资历远远比不上花枝和绿儿两个,只是她性格活泼年纪最小,大家一向宠她,又是和大家闹惯了的,此时也不甘落后,转了转眼间,嘿嘿笑道:“绿儿姐姐,您想不想让小姐这望月楼的声音好呢?”
“这还用问?”
如玉徐徐善诱道:“您若是愿意把这可爱的小狐狸放在楼里,那扬州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哪个不喜欢,会不愿意到咱望月楼来吃茶?”
绿儿果然被唬住了,下意识转头看向文绣。
她们这时正在望月楼二楼的一间豪华包间里,除了文绣和景越外,只有绿儿和如玉。都是自己人,景越也就除去了头上的帽兜,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包间里装的是半透明的琉璃窗户,挂了厚厚的绣花窗帘,地上铺的是又厚又软的毯子,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圆形的原木色桌子,周围围了一圈矮矮的包了厚厚棉垫子的椅子。
文绣把这些椅子美其名曰“沙发”。虽然听不懂,如玉还是照着这个名字叫了起来。望月楼的大堂和包间里都弄了上好的熏笼和银炭,楼里被熏的温暖如春。如玉曾经心疼这些银炭浪费银子,不过她也拗不过文绣这个东家,最终还是照着文绣的吩咐来办。
“既然如此,你们就是一人一天不就得了,今儿把灵儿带回府,明儿让它留在楼里。”文绣正端着一壶柠檬蜂蜜茶倒景越喝。给自然早就听到了绿儿和如玉的吵嘴声。
如玉和绿儿听了到一旁嘀嘀咕咕的商议去了,被蹂躏到现在的灵儿乘机从绿儿手里溜了出来,跳到文绣的腿上,舔了舔她的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竟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幕看得景越失笑不已,点头道:“你这里布置的可比宫里还要舒适,难怪连这小狐狸都睡得欢实。”他端起蜂蜜茶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水入口酸酸甜甜一直流到心肺里,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觉得甚是熨帖。
“你这里这样舒适,我都不想回京都了。”景越拿着文绣一缕柔软的发梢在手里把玩,“我就留在这里和你一起生活好不好?”
“你在开玩笑?”文绣也觉得有些心动,待在这里远离京都那趟浑水,开开茶楼,收收租子,一辈子如此逍遥快活,简直就是梦中的生活。
“你不相信我?”景越深邃的眼睛盯着文绣,想要把她看进心里。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现实……”文绣转了头,轻轻抚摸着灵儿的小脑袋,惹的它发出撒娇似的哼哼声,“你毕竟是皇子,即便你想如此,也有许多人不答应。”
“你倒是想的通透。”景越淡淡笑道,若不是有绿儿和如玉在这里,他很想把她揽到怀里。天知道当他得知文绣可能并不是景帝女儿的时候,他有多么欣喜若狂,只想立刻飞到她身边,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那边绿儿和如玉似乎商议好了灵儿的归属,回头看来发现那狡猾的小狐狸已经窝到了文绣的怀里睡的真香。
“这小东西,倒是会取巧儿!”如玉笑道,“我下去看看饭菜做好没,好了就给小姐和殿下端上来。”说完便出了包间,顺手带上了门。包厢里的人身份尊贵又敏感,若是被黄有材的人发现了,难免不会出点什么幺蛾子。
没了如玉吵嘴,无聊的绿儿凑到文绣和景越身边,腆着脸问道:“四殿下,您给绿儿讲讲京都里的事吧,还有花枝姐姐的消息。”
京都里的事情景越倒是可以说,不过花枝一个区区小丫鬟,还不到值得景越去关注的地步。绿儿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抱着一分希望罢了。她和花枝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的情分不比寻常。
景越虽然不会特意关注花枝,不过锦绣府的情况他是一定会派人盯着的。毕竟里面还有他送去的人呢。他知道文绣虽然没问,但心里也想知道如今京都里的形势。于是斟酌着说道:“德妃的娘家势力越来越庞大,家族里的人原本就良莠不齐,仗势欺人作奸犯科的事不在少数。父皇已经让内卫去搜集德妃母族的犯罪证据,对了,如今你那个红绫师姐已经是内卫的首领了。”
“师姐做了皇上的内卫首领?”文绣惊道,“她说过一段时间就会到扬州来找我,为何又要做皇上的内卫?难道是皇上逼迫与她?”
文绣惊怒交加,京都的内卫可说官场上无人不晓,专门帮景帝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监视查访群臣。据传说原本内卫的首领是个武功高强的太监,帮助景帝做了许多事情,景帝当年能顺利稳定江山,排除异己,也离不开内卫的帮助。
如今红绫竟然做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内卫首领,这怎能让文绣不惊不怒?自古来帮皇帝做这些事的有几个得了好下场?新皇登基之时,就是他们挫骨扬灰之日!
“有没有办法让师姐脱离内卫?”文绣有些惶急的问景越,若是等景帝驾鹤后,大皇子顺位继承了皇位,红绫万万没有生还的希望。
景越摇摇头,景帝的手段和势力,还不是他们这些皇子能够触碰的。虽然现在他没法子,不过将来若是……
景越的话没有说出口,文绣已经完全明白。
她有些颓然的坐了回去,把自己陷入厚厚的垫子里。难道真要走到兄弟相残争夺皇位这一步吗,若是失败了……文绣不敢想下去。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景越宽慰她,继续说道:“对了,关于花枝我倒是有个消息,我来之前花枝让人送了信过来,说小姐不在京里,她和朱四成亲的事情不敢擅自做主,来求的我的示下。”
绿儿听了摇头道:“花枝姐姐真是个死心眼儿!”叹息了一阵,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从小一起去长大的姐妹,如今走了两条道,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文绣在京都里的行程除了身边的丫鬟,也只有这个每天给她赶车的朱四最清楚,无缘无故被人在路上伏击,若说没有人出卖了她们,至少绿儿是不相信的。
朱四是以前跟着夫人的人,文绣不想追究什么,不代表她能够原谅他,如今花枝执意要和朱四在一起。文绣说不对她失望是假的,不过各人有个人的命,自己做出的选择,文绣不会怪她什么。
她从手上褪下一对晶莹的镯子,交给景越说:“你帮我把这个给她,就当做是我给她的成亲礼物。”
那对玉镯是夫人留给文绣,后来为了生计典当了,赚了钱后花枝亲自去赎回来的。文绣把这对镯子给她,足以表明她对花枝的情谊。
“小姐……”绿儿红了眼眶,她和花枝感情深,早在离开京都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她自己亲手做的绣服。
“还有文琪的事,”景越说起了文绣最关心的事,“你走的那天正是秋闱放榜日,令弟不负众望,得了头名解元。把张廷和老大人给乐的几乎找不着北,呵呵。”
“琪儿真的做到了!”文绣高兴道,说了半天总算有件值得安慰的事,只是这下子文丰督那老东西又要得瑟了。
“说到你父亲,”景越脸上浮现有些怪异的神情,似乎不知怎么说出口,“他最近从清风阁纳了两个小妾回家,听说大皇子侧妃的母亲几乎要气得发疯,跑到大皇子的府里闹了好几次。”
文绣对这个消息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她现在和文丰督形同路人,连文绣离开京都的时候,文丰督都没有露面,可见在他心里真的是半分也没有文绣的位置。只是这么多年来华文府里都只有柳氏一个姨娘,为何文丰督老了老了还弄了两个小妾回来?
想必是没了官做闲得慌……这么想着的文绣忽听景越说道:“那两个小妾一个叫茉莉一个叫牡丹……”
“茉莉和牡丹?”文绣想起来某个秋日的晚上,她在清风阁门前遇到上官文和景越时,清风阁上露出头相送的那两个女人,一个艳丽一个素淡,当真是一对令人难忘的姐妹花。
“她们不是你和上官的……”文绣想说她们是上官文和景越的老相好,一时想到如今和景越的关系,这话倒不好说出口,只是以一个“你懂得”眼神看了一眼景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