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很随意地摊在床上,也许是习惯使然,兰淇没多想,走上前叠起了被子。她闻到了柔软的被褥上他的体味,感觉那么久违,又那么熟悉,这种感觉让兰淇叠被子的动作无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一双带着烟草味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抱住兰淇,她颤了一下,江闵整个身体靠了过来,把头埋在兰淇的发际,一如当年的温柔。那一刻,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几乎要迷失在他温柔的爱Fu和深情的呢喃中,那一刻,她好象完全回到了从前;那一刻,那一刻她几乎要忘了元熙,那个深情而专一的大男生。
江闵开始亲吻她的脸颊,她睁开眼,梦境一下子回到现实,她推开了江闵,江闵又靠了过来,兰淇顺势朝他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力度绝对不小。他的脸很快泛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江闵喘着粗气看着兰淇,用他那深潭一样忧郁的眼神,他沉重的呼吸在她听起来有点暧昧。正在兰淇感觉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手机很及时地响了。
是元熙打来的,这是今天他打来的第二通电话,第一通是在除旧迎新时打来的。
“喂……什么事?”兰淇问道,一颗心狂跳不止。
“想你嘛。”手机传过来的声音挺大声的,兰淇能确定江闵听得到元熙说的每句话。
“你来我家好不好?我妈天天念叨你呢,你现在在干嘛?”
“一个朋友家。”我和江闵是朋友吗?说完这句话,兰淇这样问自己。
“男的还是女的?”元熙又问。
“是男的你就会吃醋吗,醋坛子?”
这时元熙又问兰淇有没有想他,兰淇答有啦有啦,很想,连吃饭时都想,行了吧?
元熙笑着说,“我比你更严重,连上厕所都想你,哈哈!”
“怪不得我有时会莫名其妙地觉得臭臭的,原来是你在厕所里想我!”兰淇瞥了瞥江闵,他正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
元熙又大笑起来,笑完了还是坚持要兰淇去他家里,兰淇说我不去了,还是你过来吧,小睿很想你呢。前几天他看《铁达尼号》,说你的五官像极了里奥纳多,等你过来想改称你杰克叔叔呢,不过我提醒你少臭美了,这是小孩子分辨是非能力比较差才那样说的。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拜拜!
兰淇说完就按下了结束键,走出江闵房间的时候,江阿姨和江叔叔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嗑瓜子。见兰淇出来,便招呼兰淇坐。江叔叔直夸兰淇变漂亮了。这时江阿姨叫了起来,问江闵的脸怎么了,江闵低头不语,兰淇淡然地说我打的。两位长辈虽满脸惊讶,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气氛有些尴尬,江叔叔也许想转移话题,就问兰淇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兰淇轻轻地点了点头。叔叔又问男朋友对你好吗,兰淇说很好。江叔叔也许是酒喝多了,平日里很少话的他今天话多了起来,他喝了口茶,又说:“我们阿弟没那个福分……”
“爸!你喝多了!”江闵很生气地打断了父亲的话。
“我没醉!你看看你,这德行哪像我儿子!小蕊这么好的孩子你不懂得珍惜……”江叔叔越说越激动。
“够了!”江闵拿起茶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低下头呜呜地哭了。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兰淇有些措手不及,她认识江闵以来,第二次看他哭。第一次是俩人分手的前一夜,也是江闵19岁生日那晚,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江叔叔和江阿姨看着懂事后就没见流过眼泪的儿子哭得这么伤心,束手无策地看着兰淇,兰淇示意他们先出去。江阿姨叹了口气拉着江叔叔上了楼。
江闵单手捂着眼睛,肩膀还在抽DONG着。兰淇默默走上前搂住江闵,时隔三年之后,两个曾经深深相爱的人又再次相拥而泣。兰淇知道,这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她一点也不习惯江闵年纪轻轻就发福的模样,不习惯他夹克西裤的成熟穿着,也不习惯他曾经漂亮修长的双手,以及漂亮的兔门牙,被烟薰黄的样子……
时间不仅改变了容颜,改变了两个人的心,更改变了一切。兰淇很清楚地知道,她和江闵,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一天本是喜庆的正月初一,可她和江闵,却只感觉到深刻的苦涩,和无边的压抑。
过了许久,江闵才抬起头。华语歌曲排行榜颁奖晚会还在进行着,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周华健好看的笑容,熟悉的旋律环绕着整个客厅,当听到周华健深情的歌声时,兰淇又一次哭了。江闵静静地站在她的对面,中间隔着茶几,就像隔了千山万水: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幽幽,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温柔。
给我关怀为我解忧,为我凭添许多愁,在深夜无尽等候。独自泪流,独自忍受。
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多想说声对不起你。
你哭着说情缘已尽,难再续,难再续……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不要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分手时唱的伤感情歌,如今再次听到,往事的一幕幕,潮水般涌上眼底。
“江闵,你爱过我吗?”兰淇的目光穿过朦胧泪眼,看着江闵的眼睛问道。
“爱!一直都爱!”江闵苦笑着,目光忽然变得坚定,“也许你曾经属于我,但我知道不是现在,以后也不会再。三年前我就知道,我给不了任你翱翔的海阔天空,也给不了你一直在寻觅的安全感。刚才在外面我说你变了,后面还有一句:你变漂亮了,也变成熟了!请你一定要幸福!”
兰淇苦笑了,一向不会表达感情的江闵,终于第一次向她敞开心门。有谁会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告诉她,他爱她,一直都爱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