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莫青山从白枫手里接过一盘磁带,然后交由音响师放映,偌大的幕布上出现了慕楚克的样子。
凉歌心头一紧,惊愕展露在脸上,屏幕上方的人笑容慈和,而后是一副沙哑却无比开怀的声音,“女儿,听你婆婆说今天是你和锦天举行婚礼的日子,在新加坡的爸爸听了十分欢欣,以前老是听人说女大不中留之类的话还觉得有些矫情,这会儿想来还真有些适应不来,但相信锦天会待你好,爸爸也就放心了。我在这边一切都好,你不要老记挂我,你和锦天好好过日子,只要你过得好,爸就开心了。”
凉歌两行热泪坠落在脸庞,她以为这些惊喜已然是苏华娟给予她最大的恩赐了,没想到接下来出现的人更是令她惊奇。
镜头里的人有几分局促,不过在喊了一声凉歌之后,紧张的声音开始恢复正常,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孙玉梅了,她还是一身朴素,可眉间多了几分慈和,那笑意更是凉歌这些年来第一次觉得那么温暖阳光。
只听她用和蔼的声音道:“凉歌,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你心里是表示难以相信的,因为身为母亲的我从来没有做一个好母亲,对你不是打就是骂,让你对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过妈知道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是我太在乎那个身份,所以才会事事想要掌控你,妈不想把不愉快拿出来说,只希望你今后的日子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忘记妈给你带来的不好记忆……”
孙玉梅的声音还在继续,哭成泪人儿的凉歌已经泣不成声,莫锦天拥着她,给她拭泪,安慰她,不住地说,“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凉歌,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你婆婆拿这些给你看全然是一片好心,想让你高兴高兴,要是知道你伤心成这样,她又该内疚了。”莫青山也在旁边劝慰她。
凉歌忙擦去眼泪,笑着说,“我是太开心了。”
“好啦好啦,总归呢,姐心里的担忧免却了,这下可以开开心心的享受婚礼所带来的愉悦了。”苏玲媛在旁边乐呵的说。
凉歌忽然想到徐璟茹,还是忍不住朝莫青山问道:“爸,婆婆这样做,不是间接把真相告诉给我妈了吗?”只要苏玲媛知道了慕楚克没死,那徐璟茹之后必定会知道。
莫青山忽然笑了,愉悦在脸上云朗风清,“其实锦天妈妈只不过是外冷,她内心是很柔软的,她当年之所以冲动是忍受不了别人给予她所谓的背叛,如今故作的残忍只为消除当年滞留在心底的不甘情绪。”
凉歌似乎明白过来,好奇着问:“这么说来,婆婆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把当年未了结的恩怨彻底结清?”
莫青山点头,满眼慈和笑意,“你是个内心剔透的孩子,我和华娟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她让我告诉你,如果真觉得内疚,就好好照顾锦天,算是将功折罪。”
“爸……”莫锦天有些心疼凉歌,不愿他们给凉歌施压,“我和凉歌已经是夫妻了,别一副讨价还价的语气,再说了,人家愿意嫁给我已经算是无比难得了,你们别总是挑三拣四的。”
“锦天,爸说的没错,能嫁给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好运气。”她说完,羞涩的埋下了头。
并不是趁着好兴致,而是发自心底的那么觉得。
莫锦天是典型的高富帅,而她就像是童话里幸运的灰姑娘,嫁给了她心仪的王子。
“哎呀呀,可真肉麻。”秦琳在旁边安静了很久,忽然发出啧啧的声音,虽然是满声的受不了,不过那玩笑间又是浓浓的祝福之意,“见你们的爱情修成正果,我真心实意的替你俩开心,以后串门子更随便了,开玩笑也可以更加肆意了。”
“对了姐,你手上的捧花还没有扔呢。”苏玲媛指着那百合花和粉色玫瑰簇成的美丽捧花,笑容满面的提醒。
她埋首,会意的笑了,走到苏玲媛身边,“玲媛,你是我的好妹妹,姐姐今天不仅收获了幸福,还收获了无数的感动,借此幸福的寓意,姐姐把这束捧花亲手交给你,希望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姐……”苏玲媛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凉歌的眼里涌动着泪水。
“你是好女孩,姐姐相信你会找到那个对你好的人,苦痛只是暂时的。”凉歌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吟。
“我不是难过我失恋,我是自责当初对你做的那些恶事,好在你不计前嫌,不然我就错失了这么好的姐姐。”苏玲媛自责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带着哭腔道。
“有这么好的妹妹,我哪舍得呢。”凉歌不想让气氛沉重,随即笑着逗她。
婚礼仪式结束之后,几个人在房间里闹腾了一阵,到了暮色四合之时纷纷才离开,莫锦天躺在床上疲惫的说,“这一天的工夫怎么跟加了一周的班还要疲惫呢。”
这时凉歌正在摆弄那些婚纱,随意看了他一眼,“一辈子一次的事情你也嫌累。”
她倒是精神很好,心里一直在寻思把婚纱怎么折进盒子里好好保管。
“我哪有嫌累,虽然累,我也累得开心!”他从床上翻起来,瞅着凉歌,脸上的喜悦展露他的好心情。
“锦天,你说这婚纱放哪儿好呢?”她怕生褶皱,又舍不得将它委屈在那盒子里。
“衣橱里啊。”他随口一答,没有注意到凉歌蹙眉的表情,还甚是有道理的说:“我就知道你要把这婚纱好好珍存的,就好似我们的爱情,你一直都如获珍宝一般的重视。”
“你还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自信。”凉歌否认,把婚纱又铺开,用衣架撑着,准备往衣橱里面放。
“莫太太,咱们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你别一天到晚想着觅得第二春啊!”他忽然霸道的提醒,那警示意味里掺着压迫性,像是贩卖的奴隶签了合约一样,所有一切都要归他所管。
她一个不满,白了他一眼,不服气道:“我看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吧。”
莫锦天被回的无言以对,只好默认。
凉歌内心在偷笑,把婚纱挂好了以后,指着另外几套婚纱和礼服,要求他,“明天把这些婚纱拿去退了吧,还真是浪费钱呢。”
“遵命,老婆大人。”莫锦天爽快答应,不再和凉歌磨嘴皮子,这样的回答倒也让凉歌满意,随即走到他面前,抱着他的头,奖赏了他一个吻。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莫锦天一把擭住她纤细的腰肢,在上面胡乱的揉捏了几下,然后快速的衔住她的红唇,又浅尝到深咬,濡湿的吻很快就将两根灵巧的舌头链接到一块儿,然后彼此纠缠在一起,火烈的吻似乎会传染一般,即刻将两人的身体灼烫起来,那颗心也跟着奇痒无比,像是猫爪一般的空虚,想要极力找个人填补,而眼前的人让莫锦天有种迫不及待地想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因为凉歌的主动,热烈,甚至狂狼……
他用厚沉又性感磨人的声音轻微道:“老婆,从此往后,你只能专属我莫锦天一个人,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
他霸道的声音令人内心发狂,再多的矜持都被湮灭,余下的只有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情。
凉歌心里憋得难受,极力想要找到出口似的,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索,三两下便将他身上的衣服给脱落,那肌肤贴着肌肤的触感,带着一股迷人得有几分窒息的亲密,等着彼此的交映来唤醒心底最真实的灵魂。
她身上的衣服同时被脱落,两人真正的做到了坦诚相对,迷离的眸子里似乎喷着火,男人性感的嘴唇微动,喉头也跟着松动,那吞口水的表现被凉歌细微捕捉到,那是一种无声的性感,也是欲望的一种暗示,她用力的深吻他,想要让他知道她究竟有多么深爱他……
卧室被布置成婚房,两人的浓情蜜意怎么也挥洒不尽,洞房花烛夜的美好也能在这个充满现代化的房间里温情上演,那沉沉的低吟是低调的幸福哼唱……
醒来已经是翌日,凉歌睁开眼帘,搜集到的是满目的阳光,她伸手蒙了蒙眼睛,适应性的往窗户边一看,瞧见莫锦天上身袒露,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对着窗外若有所思。
“锦天?”她试探的喊着,从床上坐起来那一刻太猛,让她因为背脊的疼痛而嘶了一声,蹙眉之间,莫锦天已经走了过来,扶着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看着她没有任何蔽护的身体,面颊一热,手不受控的游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凉歌羞涩的低下了头,不禁想到了昨夜,她因为体力不支而沉沉睡去,身上的人好似越战越勇,不知索要了她多少次……
“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她抿了抿唇,羞涩之中带着笑意。
“亲爱的,现在是中午了。”莫锦天十分淡定的回到,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反而自责起来,“都怪我昨晚不节制,害得你受累了。”
这些虽然是夫妻之间的私房话,可凉歌还是羞涩满面,摇摇头,想说点客气话,发现这样的话题哪会宽心人啊,反而说多了会引起莫锦天的误会。
“我去洗澡。”她试图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抱你去。”他作势就要抱起她。
“别!”凉歌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受他灼热目光的注视已经很难为情了。
“我偏要!”他固执的坚持。
凉歌知道执拗不过他,只好依着他,尴尬的说:“那等我把衣服穿好了再说。”
她伸手去那凌乱在地上的衣服,却被莫锦天眼疾手快的抱住她,并在她耳边有几分恶魔意味的说:“穿什么衣服,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瞧过,还需要害羞吗?”
这人还真是……凉歌彻底没脸了,埋在他的怀里,任他宽厚的怀抱拥着。
余下来的日子可谓是泡在幸福的蜜缸里,去了莫宅苏华娟对她的态度比从前好多了,对念槿更是疼爱的不得了,用莫锦天的话来说,这才是他母亲的真实面貌,以前的冷漠都是一种保护伞。
凉歌终于能够平稳的呼吸,在她面前可以笑容灿烂,言语不用生分的客套,把她当自己母亲一般的敬重着。
她还按捺不住欢喜的告诉莫锦天,说她现在的心情真所谓是苦尽甘来的轻松。
不知道是她用词不当,还是莫锦天故意曲解,他说她终于敢承认自己处在煎熬里。
她也不去辩解,反而笑得很欢乐。
反正过了这一大难关是值得一件庆贺的事,那些各种各样的坏心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眨眼就到了夏天,还在万物复苏的春意里徘徊的她倒是有些后知后觉,趁着天气暖和,一家人准备出去走走,可在刚出门的时候忽然接到金菲儿打来的电话。
“凉歌,快点。”莫锦天已经抱着孩子收拾妥当,见她拿着电话在迟钝,随即催促。
“你先抱着念槿去车里,我随后就来。”她说完就接起电话,因为害怕她怪她婚礼没有请她,所以凉歌迟疑了好半天,带些惶恐的喂了一声。
“慕凉歌,你是做贼心虚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她招架的机会。
“对不起啊菲儿,事先我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就通知你了……”她内疚的说,因为两人以前约定好了,要是结婚必须得通知对方,而且必须风雨无阻的参加,而且还是彼此的伴娘……
她想到这里,被食言而深深内揪着,心口像一把刀子在狠狠的戳。
“慕凉歌,你可真行啊,这种事还要通知我!”电话那头愤怒不减,继续怒吼,“你还真以为是什么大喜事啊,还用的昭告天下?”
虽然隔着电话,可那浓浓的愤怒气息顿时笼罩在凉歌的身上,耳膜都在散发着疼意。
凉歌忽然语塞,虽然觉得金菲儿话说得有些过了,不过自己食言在先,所以理亏的表示沉默。
电话另一端的人却没有就此停歇,继续尖酸刻薄着,“慕凉歌,你知道我拿你当什么吗?我的好姐妹,我最信赖的人,这个世上唯一能够说知心话的人,可你呢,竟然帮林俊撒这种瞒天大谎!”
林俊?
她愣顿一秒,随即反问:“你和林俊怎么了?”
上一次的风雨刚刚停歇,难不成又闹矛盾了?
“你还真会装糊涂,慕凉歌,林俊背着我在外面乱搞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要伙着他瞒我!”金菲儿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疯了一般的嘶吼,“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这是在让我蒙受屈辱,慕凉歌,你知道被自己的好姐妹欺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
凉歌握着手机的手越握越紧,那坚硬的手机壳硌得手疼,却疼不过她的心。
她早就想过金菲儿知道之后会伤心欲绝,却没想到在伤痛的同时还要难过于她好意的欺瞒。
她该怎么辩解,好像不能替自己辩解半句。
她若是说她是为了替她着想,就成了她的同情……
“你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过了吗?慕凉歌,这件事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今天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他和那女人又搂又抱,我真的还以为他对我是百依百顺!”
林俊……他竟然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凉歌的头部如同一根闷棍打下,昏沉一片。
“菲儿,你先冷静,这件事……”
“你别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现在倒是幸福了,所以对于别人的痛苦总是轻描淡写,以为一句话就可以平息所有的风暴对不对,慕凉歌,我们的友谊已经变质了,从你失恋的那一刻起,你就疏远我,所以我们之间再也不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那边是伤心欲绝的决绝。
那些话一下一下的痛噬着凉歌的心,她怎么可以因为林俊的背叛而否决她对她的情谊呢。
如果当日知道今日她会这么伤心,她一定不会为了暂缓她心底的痛意而选择隐瞒。
是她太相信林俊了吗?总以为他可以用加倍的好来捂暖金菲儿的心,这样在将功折罪里就能够净化他所犯下的错,这样,他们的爱情还是纯洁美好的。
电话被那端的人已经挂了线,那一阵阵忙音就像是警钟一样不住地凌乱着凉歌的思绪。
木讷的站在客厅不知呆了多久,直到身子被温暖的怀抱围满她才像是死而复生般的有了一丝人气。
“怎么了?”莫锦天紧紧的搂着她,声音却是极尽温柔。
委屈满腹的她极力忍住的眼泪随之滑落,心里竖起的坚强堡垒跟着轰然倒塌。
伤心难过的她嘴唇不住地抖动,想要把委屈说出口,可是不想去把友情点评得很清淡,只好摇头说没事。
莫锦天见她不愿说也不追问,只是宽慰她,“没事,我们凉歌这么善良,哪会做错事呢。你记着,了解你的人不会真的生你气,即便是冲你发火了,那也是一种排遣难受的一个方式,等她气消了,一切想明白了就不气了,指不定还会向你道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