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我想去看望一下妈妈,自从妈妈走后我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你说她会不会埋怨我太无情。”司徒泪舞(天亮了,小舞终于回来了,她再也不是秋林枫了)站在窗前眺望着哪个遥远的地方,在那里埋葬着她最亲的母亲。她突然觉得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是假的,只有母亲曾经那萧索的背影是真的,可是母亲却抛弃她独自走了,她最终还是一个人。
司徒耀的手在听到她的话时颤了一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等我处理完这几份文件,收拾一下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想跟妈妈独自谈谈,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司徒泪舞虽然很想有个人就这样陪着她,时时刻刻,天荒地老,可是却不能是司徒耀。今天早上汍澜的话里暗示着慕妖娆就要回来了,这次回来只是想把以前的一些事情了解了,并不想把恩怨嫌隙再加大,她跟司徒耀的纠缠早就被规划好了,他们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如果我坚持陪你呢?”司徒耀并没有抬头只是专心的签署着文件,他不会让别人有任何机会把小舞带走的,他不会再让任何人践踏小舞的感情。
司徒泪舞有点好笑的看着司徒耀,有时候司徒耀就是一个淘气的孩子,他坚持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对司徒耀的感情,司徒耀是她第一个认识的男孩,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是深深扎在自己骨血里的,对着这个由男孩一步步蜕变成男人的他,有心动有渴望有依赖,他们是朋友是姐弟是情侣。
可是当所有的感情都与上辈的恩怨仇恨相碰触又变得异常憔悴,一击即中。或许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改变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将上一辈的仇恨加诸于他们身上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她总觉得司徒耀还是那个司徒耀,十年除了让他更加妖娆迷人外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除了那一夜的疯狂司徒耀还是那个完美的耀王子。
车子穿过羊肠小路,驶进了司徒家的墓园。母亲即使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她依旧可以进司徒家的豪华墓园,不仅是因为她是独立于四大家族外的秋家的女儿,更重要的可能是她依旧还是司徒赦的最爱。
一个‘爱’字可以变成所有伤害和犯错的源头,同样一个字却也可以轻易的原谅和掩饰所有的错误。
慕妖娆,你得到了所有却独独失了爱,即使你死后也进不了这块死寂的园子吧!那你争来的又有什么用呢?
水仙花是母亲最爱的,纯洁冷情,孤芳自赏着,不与世间的浑浊为伍,她懂的,没想到司徒耀也是懂的。当司徒耀把还滴着晨露的水仙放到她手里时,她又一次被这个细腻的男人所打动。这是被所有的人仰望的王子却再为着自己做着如此细腻微小的事情,她怎能不热泪盈眶。
“耀,对我不要这么好行吗?”
“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
“耀,欠你的我还不起!”
“还不起就欠着,下辈子再还。”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过那个肆虐的夜晚,那些肉体上的伤害,那些欲望上的奢靡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只有这样掩盖住那段,他们才可以回到最初相遇相伴的美好日子。
司徒泪舞远远的看到贴着母亲碑身的洁白水仙,眼里有着一丝惊愕,是谁来看望母亲,难道是司徒爸爸?
灰色的身影突然在碑前一闪,男子应该有50多岁,嘴角已经有隐隐下弯的褶子,两鬓微微灰白,眼睛里还有深深的思念,他身形依旧挺拔,一身名贵的服饰彰显着他身价不菲,身上隐含有浓浓的书卷气息。
夏侯御,他为什么在这里?司徒家的家族墓地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的来的。这么久不来看母亲,不是她不想,只是因为要进入这里必须要有司徒家的准许。
司徒泪舞有点愤怒的看着司徒耀,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徒耀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发愣的司徒泪舞手里的水仙花走到秋恋衣的墓前举了个躬,把手里的花恭敬的放在碑前。
“孩子……”夏侯御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即使他来之间已经设想过多种见面的场景,设计过多种对白,可是当真的面对时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对这个孩子他将愧疚终生。
司徒泪舞听到男人的话转身就要离开,结果身子却被司徒耀的伸出的胳膊给揽住了,她记恨的给了司徒耀一个白眼,心里更多的却是疑惑。司徒家跟夏侯家一直都是势如水火,因为两家实力旗鼓相当才免于火拼,可是什么时候司徒耀许的夏侯御可以进得了本家的墓地,探望那个争议的女人,这不是往自己脸上抹灰吗?
“小舞,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司徒耀的话扎在心里,有点痛。这个男人她是不可能原谅的,因为根本也不存在恨,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可是她想到司徒耀为着让她解开心结不惜揭开司徒家司徒赦的伤疤,她又不能不忍拒绝这个他。
“孩子愿不愿意听一个故事?”夏侯御站在司徒泪舞的背后,一句话他居然用了仿佛一个世纪才说的出来。
司徒泪舞没有说话,走到母亲碑前站立着不看夏侯御一眼。她的表情让夏侯御心里很难受,但是他也明白这个孩子已经不再拒绝自己,已经愿意听这个故事。
夏侯御的记忆已经回到那个烂漫的季节里,女人飞舞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淡淡的笑,如同那些思念的日子一样再一次重现在眼前。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的身影依旧如自己的影子般日里与身随行,夜里入梦而来。
“夏侯家一直都是女子掌权,在这里女孩比男孩更有地位价值。传到我的母亲夏侯莲叶那一代夏侯家人丁已经很单薄,她是本家血统最正的一个女孩,传宗接代的压力让她喘不动,家族里为她挑选了最优秀的男子,渴望她可以生下最完美的继承人。可是往往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她身体自幼羸弱连着怀了几次孕都不幸滑胎,在她使尽偏方后终于保住了一个孩子,可惜却是个男孩。为了夏侯家的声誉为了自己的地位,她想到了颠龙倒凤的主意,她把自己的孩子跟一个同一日出生的教书先生的女儿调换了。女孩开始可夏侯家公主的生活,她自己的孩子却过着平穷拮据的日子。
日子很平淡却是很充实,男孩长大后继承自己父亲的遗志做了名普通的教书先生,娶了一个小文员的女儿,生活很美满,他也很满足。直到有一天穷教书匠邂逅了美丽如天使般的女人,他才发现他一直认为完美的生活,一直满足的生活其实就是一摊死水,什么都有唯独缺少了他一直所有寻找的激情。
他无法自拔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自己心底最深的情绪,他爱她,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目的。他每天都会借着各种机会偶遇那个女人,由远远的眺望到近距离的擦身而过直到女人主动跟他问好,他心底一次次鄙视着自己卑劣的行为,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却又一次次忍不住去接近她。
她是那样的高贵,让人不能亵渎。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秋恋衣,‘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她的美丽如同瑶台下的玄女,可望而不可即。
爱她,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奉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