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泪舞跟在司徒耀的身后走了过来,见她出现璎珞整个脸都亮堂起来,她起身越过司徒耀走到司徒泪舞的面前,伸出手抚上她消瘦的脸,“小舞,你好吗?”
短短的一句话,让司徒泪舞的眼泪夺眶而出,“璎珞,我想你。”
“傻瓜,我不是来了吗?”夏侯璎珞嘴角翘起,妩媚的笑了起来。
司徒耀站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貌似亲昵的姐妹二人,夏侯璎珞只是单独来看小舞的?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司徒赦与夏侯御正在司徒俊一喊谁爷爷上纠结着,两个老人居然由一开始的瞪眼演变成斗嘴,甚至有大打出手的趋向,当事人司徒俊一躲在一角看他们斗法。
夏侯璎珞追着司徒泪舞走进了厨房,司徒耀见没有什么事就回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厨房里夏侯璎珞的手从司徒泪舞的背后伸了出来,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头靠在她的肩上,看着司徒泪舞忙碌的双手,“小舞以前的时候那么求你,你都不肯为我做顿像样的饭,而此刻却甘愿为他洗手作羹汤,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司徒泪舞的手顿了一顿,接着忙碌起来,跟璎珞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尽情的享受着自我的,享受着她给自己的溺爱,说璎珞像姐姐其实不是准确的,璎珞更像母亲,将所有的母爱都倾诉在自己的身上。而她呢,是如此的自私,等自己享受够了就像待嫁的小女儿一样急着飞出母亲的怀抱,却没有想到母亲也会伤心也会不舍。
“小舞,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故事,以前的时候我总以为你会懂我的,所以我什么也不说,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今天我突然想说了,想告诉你那些我曾经的过去。”夏侯璎珞将手抽了出来,静静的坐到厨房里唯一的长椅上,声音有点悠远的说起那些她不肯面对的过去。
“我小的时候也没有爸爸,每天面对都是妈妈蜡黄充满菜色的脸,和舅舅三天两头的打骂。妈妈只有微薄的收入,养活我们还勉强可以,但是舅舅自从被家人逐出后就赖到我们家,这使本来就拮据的生活更加不堪,我有好几次都看到妈妈偷偷的躲在墙角落泪。
舅舅一直想让妈妈嫁给一个近六十的有钱老头做继室,想用不菲的聘礼去填补他签下的巨额高利贷,而妈妈总是一死相逼不肯点头,我后来想要不是因为我,或许妈妈早就选择去死,摆脱这永无止境的苦难。
我三岁的时候生活出现了一个戏剧化的转变,一个很美的女人,走进肮脏的巷子找到了我家,妈妈看到她时整个人都呆掉了,有点狼狈的将她拒之门外,我看得出妈妈认识这个阿姨,之所以将她拒绝或许只是妈妈坚强的自尊心再作祟,毕竟相差太多。
女人留下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匆匆离去了,没等我妈妈将钱送还给她,就被舅舅抢走了,舅舅看着一打一打的钱欣喜若狂的奔了出去,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再到后来我也去打听过舅舅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再也寻不到了。
我们的生活因为舅舅的出走有了好转,但依旧一成不变的继续着,妈妈每天起早贪黑的去上班,我已经在小巷里跟那些欺负过我的野小子掐架。
女人第二次出现的时候离舅舅失踪已经有半个月了,她看到我们依旧过着这样清贫的生活看我已经邋里邋遢的,她的眼泪都出来了,我那时猜她一定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她将钱塞到我的手上后流着泪匆匆的离去了,我偷偷的跟踪着她,见她上了一辆黑色的大车,一路狂奔而去。
妈妈回来后知道我收了那个女人的钱,很生气,伸出手想要打我,我那时已经四岁懂的一些事,已经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可以吃好的,穿好的,住大房子,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白眼度日。我死死的抱着那笔钱哭喊着说想要吃糖,吃虾,想要新衣服,妈妈的泪就像家里破旧的水龙同一样怎么也刹不住,她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用守着一盘过夜的酸菜,再也不用穿妈妈过时的花衬衣改做的小衫,我终于也可以站在同龄的小孩面前炫耀我的美丽。直到那一天,我在家等着妈妈给我买我想吃的酱爆虾,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亮了她依旧没有回来。
如果我知道幸福是用这样的过程来结局,我宁愿什么也不要,继续守着我的清贫过那平淡的日子。
妈妈的尸体就藏在白色的长布下,我没有哭,看着他们将她拖走,我恨她,恨她居然为了救一只流浪狗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难道没有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正等着她,她有没有想到她的死等于毁掉一个孩子所有的依靠。
我将撒了一地的酱爆虾一一捡起,和着妈妈的鲜血吃进嘴里,我要永远记住这个味道,带着血腥的苦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疯了,他们就像扔垃圾一样将我遗弃在了孤儿院。
在那个疯狂的地方,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有资本活着,我会为了一个半僵的馒头将高我半头的男孩打得爬不起来,为了可以活下去,我变得越来越冷血越来越残忍。
我十岁的时候,那个女人找到了我,将我领走,给了我一所很大的房子,靠着海,有一个美丽的小花园,她说从现在起这所房子属于我了,房间里挂满了我喜欢的衣服,其实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只要是新的颜色好看的我都喜欢,我在锦缎似得大床上滚了一个晚上,将所有的衣服都洒落在地上,以此来证明我不是做梦。
后来我上了一所贵族学校,家里也请了佣人,我就像一个大小姐一样享受着与生俱来的奢华,那些贫穷的苦难的日子都被我掩饰在精致的妆容下,见不得光。
她会隔三差五的来看我,给我留下一大笔钱,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我很坦然的接受着,但是我心里明白,欠的总要还,如果不是她欠我的那就注定了我以后要还她。
可是没等到我知道答案,她就死了,她是自杀的,听说血流了一床,鲜红鲜红的。”
司徒泪舞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滴一滴落到面盆里,激起朵朵奶白的小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