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都灭口了么?怎么会留下那个贱婢?”烛光印在廖卓碧冰冷的眼底,也禁不住沾染上了冰冷的颜色。
糖儿一脸狐疑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当时来人回话说的是一个不剩,干干净净。”
“哼!”眼眸一紧,廖卓碧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当本贵人是好骗的么!想来这里讨赏却自己做事不利落。”
这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去找些可靠的人来,上次的那件事,必须灭口。”
“可是现在风声太紧了。咱们这么冒然动手,万一激怒了那些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糖儿忧心忡忡的说:“他们可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廖卓碧蹙眉,一脸的鄙夷:“那又如何?能统领那些人来替我办事,靠的不光是银子,还有脑子。总之你尽快想办法,除掉那些人!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马脚,不能牵扯到我们!”
心里很不踏实,廖卓碧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奴婢明白了,贵人别担心,奴婢会做好这件事。”糖儿觉得她有些奇怪,少不得多问一句:“只是贵人要尽快处理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廖卓碧沉了沉心,才缓缓的说:“我感觉我是上了皇后的当。其实陛下似乎还关心着邓贵人,只不过当初有邓鸿的原因在里面。而皇后使我以为,因为邓鸿的事情陛下迁怒了邓贵人,我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糖儿,你说万一陛下是真的为了保护邓贵人才将她送出宫去的,那她的死因,陛下会不会一直追究到底?”
“会。”糖儿说完这个字,又觉得自己嘴太快了。她明显的看出廖贵人的脸色变了。“贵人莫要着急,击毙那是皇后早有打算,咱们也能想出别的对策来。待这些人都灭口,这件事情也就成了悬案。皇后即便是知道什么,也拿不出证据。”
话说到这里,廖卓碧忽然就醒过神来:“糖儿你这话提醒我了。那些人如今身在何处,皇后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倘若咱们动手,她寻着咱们这条线索追查到那些人的下落,不就是把证据捏在手心里了!”
“对呀。”糖儿也恍然大悟:“说不定皇后娘娘今天对贵人您说那番话,就是为了要逼迫您早些动手呢。”
“看来这心慌还真是容易坏事。”廖卓碧慢慢的调整了心绪:“也罢。就由着那些人大隐隐于市。他们既然都是可靠的人,我为何要不相信呢。只是皇后……”
眸子里的流光一瞬间就变得清冷起来:“她既然要这么待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心里有了主意,廖卓碧示意糖儿附耳过来:“顺水推舟,卖皇后个人情就是。”
糖儿含笑点头:“贵人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叫皇后娘娘失望的。”
翌日天蒙蒙亮,玄月就闪身走进了皇后的厢房。
阴凌月听见动静,一股脑坐了起来。
“奴婢叨扰娘娘安睡了。”玄月浅浅一笑:“还望娘娘恕罪。”
“你不来,本宫心里才不踏实呢。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阴凌月跟着薄薄的一层暖帐,看着玄月一身黑衣,勾起了唇角。
“奴婢已经追查到廖贵人手下那些人的藏匿之地。你你大可以放心,稍后奴婢就会将这些人擒获,送到陛下面前去。届时邓贵人的死,廖贵人就推脱不掉了。”玄月拧着眉头道:“奴婢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阴凌月有些好奇。“你拿过来。”
“诺。”玄月低着头走到了暖帐近畔:“这个锦盒据说是清河王妃拿进宫的。里面当时放了一支金簪,据说是她赠予了邓贵人。”
“有什么不妥吗?”阴凌月不免疑惑。
“奴婢已经检查过了,这锦盒里有剧毒,也就是说,那簪子上面也有剧毒。”玄月道:“发现簪子有问题,奴婢就去了灵宫查验过邓贵人的尸首。发觉有人用这簪子划破了尸首的头皮,那毒应当已经顺着伤口进去。倘若邓贵人是装死,这下也真会咽气。”
“是么!”阴凌月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清河王妃当真是好胆色,对死人都能下这么重大手。看来从前本宫是小觑她了,这样的人留着只怕也是祸害。”
“皇后娘娘大可以放心,清河王是不会允许她活着的。”玄月只凭清河王的态度,就知道清河王妃命不久矣。“清河王痴恋着邓贵人,如今邓贵人没了,那清河王妃就只有陪葬的宿命。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奴婢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不!”阴凌月摇了摇头:“你不要动手,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本宫希望清河王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你只要暗中盯着不出差错就是。说不定这个簪子还能帮衬本宫一把。”
“诺。”玄月是不会多问的,不管什么事情,她只会听从吩咐。“还有一件事奴婢觉得皇后娘娘应当知晓。”
“说来听听。”听她这话说的迟疑,阴凌月皱眉看着她:“什么事情?”
“莫璃的龙胎。”玄月也是意外发现了这件事情。
“龙胎怎么了?”阴凌月不由得紧张起来:“你说清楚。”
“莫璃的龙胎似乎是她自己不想要。那一日受惊之后,太医叮嘱一定要好好服用安胎的汤药。但奴婢察觉,汤药都被她偷偷倒掉,从未按时服用过。”玄月低眉,语气有些迟疑:“奴婢知道莫璃一直对皇后娘娘您忠心耿耿,这件事情若是说出来,恐怕有挑拨之嫌。只是如若不说,倘若龙胎不安稳,奴婢又怕会坏了皇后娘娘的大事。”
“你做得对。”阴凌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确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她自己有心上人。是本宫巧妙使了计策,又利用莫玢的妒忌逼迫莫璃侍奉陛下。她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最了解她的性子,若非如此,她怎么肯就范。也是本宫让人在她的饮食之中添了些坐胎的药剂,以至于她能够一次就怀上龙胎。这件事情上面,本宫费了太多的心思,怎么能不好好的看顾呢。”
玄月低眉道:“奴婢也希望莫璃能顺利产下龙胎。”
“是啊。”阴凌月撩开了暖帐,一脸的冷寂:“本宫没有这个福气,便是希望她能有。只是玄月,寻访名医的事情可有眉目了?本宫自问年轻,总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个念头。”
“皇后娘娘宽心,奴婢已经在尽力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玄月恭敬的垂下头去。
阴凌月缓缓点头:“要你做这么多事情,又要你在宫里伺候伪装身份,当真是辛苦你了。”
“奴婢并不觉得辛苦。”玄月很是感激:“奴婢能有今日,多亏了皇后娘娘母家的栽培。奴婢愿意做任何事情报答娘娘。”
“好了。”阴凌月勾起了唇角:“你先回去吧。再有事情,我会找你。”
“诺。”玄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房中又回复了如常的宁静。
阴凌月放下了暖帐的帘子,想到莫璃的事情不禁忧心。“对陛下无情也就罢了,难道对自己的骨肉也能如此的舍下么?看来本宫得做点什么了!”
这个时候,章德宫里也是万分静谧。
刘肇倚窗而立,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际,不由得想起了她来。
这个时候,她会在哪里,会做什么,也会这样痴痴的凝望着东方,想他吗?
“陛下。”无棱推门进来:“您吩咐奴才去办的事情已经查清了,一切都在陛下您的意料之中。”
“人呢?”刘肇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在外面。”无棱见皇帝点头首肯,便退了下去,将人带了进来。
“拜见陛下。”
刘肇听见这四个字,唇角就浮现了一抹冷笑:“怎么在你眼里,朕还算是皇帝吗?你费尽心机入宫,潜伏在朕的身边这么久,不外乎就是寻仇。那很好啊,现在朕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微臣不敢。”
这四个字,将刘肇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愤怒激发,他猛然转过头,满脸愤怒的看着他。“好大的胆子啊!你以为你做过什么事情,朕不清楚么?”
“微臣不是已经在将功折罪了?”
“哼!”刘肇眸子里的冷光,如同飞箭,齐刷刷的朝着苏文射过去。“苏太医,苏算子,要不要朕来告诉你,你那不为人知的真实身份?”
“陛下这么说,当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不过就是个江湖郎中,混混日子。有幸被皇后娘娘提携入宫,当了太医,才有了口热乎饭吃。陛下觉得,微臣还有什么真实的身份呢?”
“你……”刘肇怀恨,牟足劲攥了攥拳头。“也罢。那朕就先不拆穿你。说说你该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微臣谨遵陛下的吩咐,已经做好了。”苏文显出了恭敬的样子:“到时候,陛下尽可以宽心。”
刘肇闭上了眼睛,道:“但愿如此。”
苏文不禁干笑了一声:“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微臣如今为陛下所用,那陛下便要信任微臣才好。若是君臣之间失了信任,只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微臣再做任何事情,也只会束手束脚。”
没有理会他,刘肇只是凝神的看着窗外。
苏文以为他没有别的话说了,便道:“既然陛下没有别的吩咐了,那微臣就先行告退。”
“不容有失!”刘肇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否则朕要你陪葬!”
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苏文行礼的同时,口里道一个“诺”字,随即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