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一路默默跟着秦守到了相府门口,远远的见着等在那里的其他二人,赶紧在他身后给他们使眼色。两人这才发现秦守黑着脸满眼的不爽。
许久未见他如此生气了,吕秋生和刘长卿心里一惊,出了什么大事?!不过秦守生气时向来喜欢乱撒气,这个时候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
一行人照着计划到了春花阁。原本打算随便叫个乐师弹弹曲子,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吃酒聊天。但是秦守如此,秦海赶紧改变计划,对门口的嬷嬷道:“柳姑娘今日可有时间?”
“有,有,就算没时间,您几个来了,那必须得有时间哪。”
嬷嬷的话很是受听,秦海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赏给了她,然后与其余三人径自上了二楼,进了一直给他们空着的凤竹轩。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女子抱着筝走进了凤竹轩,此人便是方才秦海口中的柳姑娘,春花阁二牌柳月盈。
“月盈见过几位公子。”柳月盈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微微欠身,然后轻轻将筝放好,盘腿坐下后自顾自弹了起来。
柳月盈也算是都城的传奇人物了。
二十年前,十五岁的柳月盈因宗家犯了大罪,被株连为奴,面对前来挑人的各个买主,也算是富贵人家的她竟然主动将自己推荐给花街上乐府的老板。
彼时的春花阁虽不如现如今名满大禹,但也算是都城里不错的乐府。那时的老板见柳月盈相貌平庸,本不打算买她,因她开口主动说自己弹筝弹的不错,加之笑容还算好看,兴趣之下便将她带回了春华阁。
然后第二年起,这个相貌平庸的丫头,就凭借自己在乐曲上的天赋,成为了春花阁的二牌,直至二十年后的今天。
这个女人向来有本事凭着客人的心情随性弹奏,不论是心浮气躁还是黯然神伤,保管听了她的曲子后舒心离去。
秦海点她,就是希望她有本事叫秦守的火消下去,如此他们三人才算安全。
期间与秦海坐在一起,离秦守较远的吕秋生悄悄问秦海:“出什么大事了?能让秦相气成这样?”
秦海看了一眼秦守,见对方正心不在焉的低头听曲,赶紧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啊,方才进去叫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那个夏清就问:你帮我有什么目的啊,我们还是先说清比较好。秦守就说,到时候再说。夏清又说,先说清。秦守就生气了,说她没有资格问她,然后就踢门出来了。”
“他竟然还踢门了?”吕秋生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度。
秦海赶紧对吕秋生道:“哎呦,你小声点行不行。”
吕秋生看向秦守,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秦海不明所以。
吕秋生没有回答秦海,“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长卿与秦守坐在那两人对面,看着他们脸上不断变化的丰富表情,知道是在谈论秦守生气的原因,向来一副局外人姿态的他有些坐不住了,他也十分好奇,什么事能让自控能力超强的秦守从方才生气到现在。
就在这时,相府的下人突然出现在屋子门口。秦守见状一语不发噌的起身走了出去。
刘长卿见秦守离去,赶紧隔着舞姬压低声音问道,“喂,是不是因为那个夏清?!”
秦海伸长脖子正欲答他,只听柳月盈难得的失了手,发出了一个奇怪的调调。就连马上出了屋子的秦守也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刘长卿和秦海赶紧缩回坐席,装作没事人一般。
好在秦守只是下意识回头,并未发现他们鬼鬼祟祟的交流。随即便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送回去了?”带里间的门关上,他向下人问道。
“是,因为有您的腰牌,直接将她送到了宫中休息的地方。”
“知道了,你回去吧。”秦守摆摆手,转身便准备进去。
“诶,大人。”下人叫住秦守,他也看出秦守心情不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嗯?”
下人有些犹豫的开口道,“那个姑娘一开始非要去城西的八仙庵,小的把您搬出来以后她才作罢,不过她给了小的一个福袋,叫小的给他挂到那边观音庙前的梧桐树上。”
“你给她挂了?”
“还没。”下人说着便将夏清给他的福袋双手奉上。
秦守拿起,拆开针脚丑陋的棉布福袋,打开里面巴掌大的纸片,上面是三行隽秀的文字,内容不外乎是还愿之类的。他瞥了一眼,然后塞进下人的手中,“那就给她挂上去,记住,以后这类小事不要再烦我。”
“是。”下人心惊胆战的应道,之前明明是秦守吩咐他,夏清的任何动静都要与他说,这会儿又叫他不要拿这类小事烦他。
哎,他家主子生气起来虽然不会暴怒,但是这等压抑的感觉还不如大发雷霆来的好。好在他家主子难得如此,不然当真是要折他许多年的寿命。
下人一边想着一边将福袋收好,然后去到城西将福袋挂上了观音庙前的梧桐树。
傍晚时分,从观音庙里走出一个小沙弥,随手选了几个挂在树上的福袋抱进了庙里。其中就有夏清针脚丑陋的福袋。
因为定国公萧锦终于表态,原本消极的众臣终于搞清楚形势,开始有了身为人臣的觉悟。于是今日的萧安格外的忙碌,大清早开始,便不断有大臣带着积攒了一些时日的事务面圣,直到黄昏时分,他才终于闲了下来。
草草吃了两口饭他便赶紧去看夏清。
“夏姑姑。”萧安觉得夏清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你那里不舒服么?”
“没有啊。”夏清早已回了宫里,都睡了一觉起来,也许是因为早上出去的时候失了血又受了惊,从下午到现在一直觉得头晕。不过秦守给她的药确实管用,整个身子感觉轻松不少。
萧安也算对夏清十分熟悉,看她说话的神态,总觉得存有心事,他不便多问,毕竟这下人的院子更加人多眼杂,他对随身侍官道:“去传太医来。”(未完待续)